屏幕的画面阳光正好,把坐在深色真皮沙发上的裴行舟照得熠熠生辉,加上他嘴角的笑容,整个都暖得恍如三月拂面而来的春风。

他开口的第一句就让阮绾红了脸。

“阮阮,想我了么?”

接收到单子星和鸽桐二人打趣的视线,阮绾慌里慌张地上踢踏着布拖鞋跑进了卧室中。

她背靠着门板不住的喘气,偏着头悄悄用余光打量屏幕中好看得发光的人。

“阮阮?”

裴行舟的脸在屏幕中放大,阮绾明显觉得自己心跳又快了几分。

她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肉,暗骂一声没出息后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问裴行舟:“谈得怎么样了?合约敲定了吗?”

“合约已经签了,午宴结束我就回来了。”

阮绾眼里盛满了惊喜,她将脸怼在镜头前又确认了一遍:“那明天我睡醒的时候你应该已经回来吧?”

“嗯,我争取让你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我,还有你的礼物。”

“谁稀罕看到胡子拉碴黑眼圈比熊猫还大的你……”

阮绾嘴硬地嘟囔让裴行舟拉大了笑容:“胡子我可以保证没有,但黑眼圈的话,我会尽量在飞机上补眠的,这样我的裴太太满意了吗?”

阮绾感觉自己脸都快烧着了,她虎着脸磕磕巴巴地骂人:“你……你脸……脸皮可真是越来越……越厚了……”

裴行舟笑得比打在他身上的阳光还灿烂:“我的裴太太脸皮太薄了,我就只好厚点了,这样刚好互补。”

脸上的热度到达极点,阮绾丢掉理智,索性破罐子破摔,叱骂他:“我看你在床上的时候和我一样,一碰就红,那时候怎么就不互补了?”

裴行舟的笑容绷在嘴角,他伸手扶额,挡住了眼里一闪而过的异色。

再度拿下手掌时,他的眼神深沉了几许,温温柔柔地笑着说出让阮绾不自觉战栗的话。

“阮阮,等我回来你就知道那时候我们互不互补了……”

“我……我……我不想知道!!!我……我……我睡了!!!”

飞速掐断视频 ,阮绾双腿发软,无力地贴着门板滑了下去,紧紧捂着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脏,脸色红得像盛夏时节的火烧云。

揣着明天睁眼就能看到他的想法,阮绾屏蔽掉心里的不安躺上床,合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梦中裴行舟耳根泛红覆在她身上用力,喘息着问她:“阮阮,我们互补么?”

阮绾猛地睁开眼睛,水光潋滟,脸颊残余着梦境的艳色。

她怔怔地盯着床顶上缠卧的双兔雕花看了好几分钟,等反应过来之后她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张开嘴无声尖叫,直到觉得气闷她才从被窝里露出头来。

偏头看见从窗帘缝隙溢进来的阳光,她开始气鼓鼓地嘀咕:“骗子!说话不算话!哪有什么睁眼就能看到他……”

她翻身抓起手机,未接来电的数量多得让她心里发紧。

她手指轻颤点开了裴行舟凌晨3点过发来的信息,只有两个字:等我

连一个标点都没有。

阮绾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心里的不安越缠越紧。

焦渔的电话再次拨来,她深吸一口气,接了起来:“焦渔,出什么事了?”

焦渔的沉默几乎是坐实了阮绾的不安,她追问的声音也颤抖起来。

“是行舟出问题了吗?”

“主人……”焦渔声音低哑,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艰难,“二公子他们的飞机昨夜在阿拉斯加上空坠毁了……”

“人呢?”

“机上人员9死5伤,但二公子、单子晋和杜尤三人的情况不明,我们的人第一时间赶过去了,目前正在全力搜救中……”

阮绾的沉默让焦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是她却想不到什么可以安慰阮绾的话,正自责焦灼着,听到阮绾无比冷静的回答:“知道了,尽可能多的加派人手过去,扩大搜救范围。”

“好……好的!”焦渔顿了顿,“要接您回来吗?”

阮绾放下手机,盯着屏幕上简短的两个字垂下头,任由泪水砸在屏幕上,她稳住声线答道:“不用,我就在这里等他。”

焦渔迟疑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想到什么可以开口的安慰,默默挂掉了电话。

阮绾枯坐在床上,泪水打湿了大半的屏幕,正中间的时间被模糊了大半,隐约只能看个数字8。

小院里出奇的安静,她深吸几口气抹掉挂在眼角的泪,没再放任自己的情绪,她起身下床拉开了卧室门。

她常坐的摇椅上躺着一个她未曾预料到的人。

星星点点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枝叶浇了裴允之满身,他回过头看着阮绾,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露出温和的笑:“睡醒了?”

停在门把手上的手紧了紧,阮绾刚迈过门槛,就看到横躺在门口的波妞,吐着舌头一动不动睡得正香。

欢欢喜喜舒舒服服地窝在裴允之怀里,享受着他轻柔的晨起按摩,看到阮绾就兴奋的摇起了尾巴,但却舍不得离开这个暖洋洋的怀抱。

阮绾蹙起眉头,朝院落里环视了一圈。

十好几个身形矫健的黑衣保镖全方位无死角地将小院子包围了起来,原本跟在谢敬身边的老金如今恭顺地站在裴允之的左边。

还有一个红发外国人站在裴允之的右边,用一种饶有兴趣的目光打量着她。

阮绾收回视线,跨过波妞坐到裴允之对面的木凳上,红着眼睛质问他:“小星她们呢?”

“我怕她们吵到你睡觉,就让她们也跟那条拉布拉多一样睡着呢。”

阮绾眼眶的红色还没消退,她乌灼地眸子注视着裴允之,单刀直入地问他:“允之哥哥特意在这个时候来找我,想做什么?”

他轻轻挠着欢欢喜喜的下巴,让两小只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温润的声音懒洋洋地溢散在小院里。

“带你去出口恶气,去不去?”

阮绾不明就里地看着他,并不作答,只等他的下文。

那双和裴行舟一样颜色的眼睛透过阳光朝她看过来。

“瑞金那边的席德利放出消息,说是布兰奇给阿舟的飞机动了手脚。与其让他就这样轻轻松松死在芝加哥的医院里,不如把人揪回来,慢慢给阿舟出出气,你觉得呢?”

“这种事情允之哥哥去就可以了,没必要带上我一起。”

“带上你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他竖起的修长手指,指着自己笑道:“我一个病秧子并没有分量,去了也要不到人。你现在可是跺跺脚都会让商界抖三抖的集团小公主。作为阿舟的未婚妻,你去要人名正言顺,且分量十足,他们拒绝不了。而且,我想关于阿舟的行踪,那个布兰奇先生应该知道点什么。”

阮绾凝视着裴允之坦荡的笑容,见他朝她伸出手:“绸绸,跟哥哥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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