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芬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对于江国华这个女婿,她实在是无可挑剔,她也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性子。
换做其他的男人,也许早就闹离婚了。
江国华能忍到现在,也是因为考虑到他们二老的感受,才步步退让。
朱广昌闷哼一声,对王玉芬说:“我跟国华出去抽支烟”。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但是夫妻多年早已形成了默契,王玉芬知道,丈夫这是让她劝女儿。
等朱广昌和江国华出去,关上了病房的门。
王玉芬把女儿朱红英按在椅子上坐好。
她跟着在旁坐下,叹了一口长长的气,有为女儿的病难过,也有对女儿的破裂婚姻的惋惜,还有无奈。
“你说你,才五十岁,怎么就得了这么个病呢?”王玉芬边说边抹泪,“昨晚国华到咱家来,给你爸和我说这事的时候,我差点厥过去”。
“你别看你爸一来就骂你,实际上他比我还要难过还要担心你,那么多年来,再大的事情,他都能睡得跟死猪一样,昨晚他一夜没睡”。
“我半夜起来,就看到他坐在院子里抽烟,烟灰缸里一堆的烟头”。
见朱红英默不作声,王玉芬又接着继续说:“我想了一夜,这都是你的命吧,既然都发生了,就只能接受,你好好地配合医生,赶紧先做手术吧”。
朱红英却还是不愿意,“妈,你别说了,我宁愿就这么死了,也不想被人切掉我身上的肉,要是那样,我就算是活着,也会受人白眼,被当成笑话”。
王玉芬恼了,“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照你这么说,你爸那些部下,当年上战场,有许多都是断胳膊断腿的,没看到哪个因为身体残缺就放弃生命的”。
“你都快五十的人了,跟国华的感情已经破裂,你俩离婚是迟早的,你也不可能再婚了,那东西有没有,你觉得还重要吗?”
朱红英死死地咬住下唇,她觉得重要,“那是我作为女人的象征,没有了它们,我还是女人吗?妈,你别劝我了,我不会改变我的主意的”。
王玉芬气结,扶着感觉快要炸裂的头,连连叫道:“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一个老太婆呢?我都到这把年纪了,还能再活几年啊?”
“我宁愿替她受这个苦,也不想见到她现在这个样子啊”。
朱红英:“妈,你胡说什么呢”。
王玉芬:“我说的都是心里话,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宁愿是我得这么个病……红英啊,算妈求你了好吗?你体谅一下我这个当妈的心”。
“你也是当妈的人,你能忍受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的事情吗?要是燕萍得了这样的病,你会怎么做?叫她别做手术,在家里等死吗?”
朱红英不耐烦,“妈,我不是不做手术,我是不接受全部切除的手术,我都说了,人家市医院的医生说了,可以不用全部切除,你们又不信”。
“反正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是一样的态度,可以做手术,但是不能全切除”。
江国华跟岳父坐在走廊里抽烟。
路过的护士看到他俩,都不敢提醒这里不能吸烟,只能任由他俩去了,当做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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