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知道阿福抢玄晟花灯的事情,季风说阿福死活不肯把玄晟的花灯还给他,气得玄晟差点儿把中枢院砸了。

玄晟现在手里提着一盏活灵活现的狐狸花灯,仔细看和阿福本体很像,安逸猜狐狸花灯是阿宁给阿福扎的,结果又被她赔给了玄晟。

注意到安逸一直盯着狐狸花灯看,玄晟下意识的将它藏在身后,“小城主说这花灯给我了。”

安逸笑着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玄晟护住狐狸花灯先是小心翼翼快走,等走远些后就大步跑起来。

中枢院里很热闹,鬼煞卫都被阿宁叫来扎云花灯,大家的手艺有好有坏,聚在一起一会儿响起嘲笑声,一会儿又传来惊叹声。

安逸一进院大家就注意到了,大家纷纷起身行礼,他示意大家继续,他则往后院走去。

阿宁正拿着她哥的印章往云花灯上盖章,耐心快要耗尽的她听到动静一抬头就见她哥终于回来了,她激动的把印章往桌上一放就站了起来,“哥你继续做花灯,我去摘云花,一会儿做云花粥。”

安逸看着迫不及待提着竹篮往外跑的阿宁,他没忍住笑出了声,结果不出预料的被阿宁不满的瞪了一眼。

桌上还放着一盏做到一半的狐狸花灯,旁边站着一脸委屈的阿福,季风向安逸打过招呼后就埋头整理已经盖了章的云花灯,看都不看阿福。

看玄晟拿走的那盏花灯就知道阿宁扎花灯的手艺是真的好,奈何她在动手制作器物这件事上耐心有限,今天能做到这种地步,真是进步明显了。

安逸在桌前坐下,动作从容的在惟妙惟肖的云花灯上盖印章。阿宁做的很用心,云花灯还散发着云花的香气。

摘云花回来的阿宁将季风和良策叫走,跟她去熬云花粥,阿福留在院子里整理盖过章的云花灯。

等阿福整理好云花灯再抬头,旁边那盏半成品花灯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他头一伸就看到安逸手中即将完成的狐狸花灯。

等安逸将所有花灯做好,厨房里的云花粥也熬好了,夕阳即将沉入地平线,整个不夜城变得热闹起来。

夜幕完全落下后,街上的欢声笑语传到中枢院的后院,夜空中时不时升起一盏盏云花灯。

鬼煞卫三三两两结伴去街上看热闹了,就连不想出门的良策也被阿福硬拉着出了门。

安逸和阿宁并排坐在摆满云花灯的院子里,季风出城去给辰时送花灯了。

阿宁仰着头看夜空中仿若星辰的云花灯,忽然她肩上一重,她稍稍偏头就看到她哥放松祥和的睡颜。

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她回不夜城这么多年,每年今晚她哥都会坚持到第二天天亮,今年应该是完成了期盼已久的事情,所以紧绷的弦放松了,他竟然一反常态的靠着她睡着了。

阿宁转回视线继续看天上的云花灯,她不知道哪两盏是代表他们父母的,不管他们还在不在,他们兄妹活成现在的样子,应该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

想着想着,阿宁也困了,她歪头靠着她哥的头,闭上眼睛不多时就睡着了。

明都城,皇宫里,临近子时,烟花开始在夜空中绽放。

慕清越坚持到子时,他找了个借口就出宫了。

宫宴很热闹,菜肴很美味,但慕清越却兴致缺缺,对于一个不爱热闹的人来说,凑这种热闹真的很没意思。

他没有骑马,一个人慢悠悠的在热闹依旧的街上走着,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不打烊门口。

不打烊没有打烊,它的门口还挂着一盏活灵活现的小白狐花灯,慕清越越看越觉得像辰时掌柜的真身。

阿宝注意到了门口的慕清越,他走出来问他要不要进去坐会儿。阿宝只是顺嘴问问,他知道慕清越不会进去。

慕清越果然婉拒,他继续往前走,有那么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已经不记得从哪一年开始,每年的新旧交接的这晚,他都会产生这种情绪,他明明有家人朋友,可他就是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孤单从骨头里生出来,将他紧紧包裹,让他感觉窒息。

摸了摸心口,慕清越将憋着的那口浊气吐出来,他收拾好心情往平南王府走去。

平南王府大门口蹲着两只威武的石狮子,这不算什么稀奇事,有头有脸人家家门口都要摆两只石狮子,平南王府的石狮子不奇特,奇特的是并排坐在母狮子脚边的两个人。

慕清越大老远就看到他家门口石狮子脚边坐着两个人,直到他走近才瞧清楚,这两人的阿宁和安逸。

闭目养神的安逸睁开眼就对上慕清越震惊瞪大的眼睛,他推了推身边睡得正香的阿宁,“醒醒阿宁,人回来了。”

阿宁不但没有醒,她还把脸一转埋在了安逸肩上。

安逸知道一声叫不醒她就是叫不醒了,他也不费那个口舌了,他抬头对还有些懵的慕清越说道:“她非要来找你要压岁钱,等你的时候睡着了。”

慕清越抬头看天,夜空中的星星好像比往常还要多还要亮,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是晚上呀,谁大晚上跟人要压岁钱的。

安逸看出慕清越的困惑和无语,他主动说道:“我们不夜城的规矩就是过了子时就是第二天,就能讨要红包压岁钱。”

慕清越不理解,但他选择尊重他们的规矩,正好他身上带着礼物,于是他也不再纠结,将早就准备好的荷包拿出来递出去。

安逸看着递到眼前的两个荷包诧异了一下,随即他不客气的伸出了手。

意识到不对的慕清越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安逸的手一碰到荷包,两个荷包都消失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安逸把脚边的食盒提起来递给慕清越,“我和阿宁送你的新年贺礼。”

慕清越下意识想拒绝,但安逸目光中的期盼让他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他接过了食盒,“谢谢。”

安逸只是笑了笑,他蹲下将睡得天昏地暗的阿宁背在背上,起身朝来时的路走去,他的步伐不快还很稳。

慕清越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他没忍住问道:“你们要去哪儿?”

安逸头也不回的回了一句:“回家睡觉了。”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看不到了,慕清越才提着食盒进了府。回到自己房间,慕清越打开食盒,里面只有一碗云花香混合着米香的粥。

慕清越一口接一口吃着碗里的粥,四周安静的很,他的视线却莫名模糊起来。

“少主,您,”西风担忧的问:“您没事吧?”

“嗯?”慕清越茫然的抬头看向西风,“怎么了?”

西风指了指自己的脸,慕清越不解的抬手摸自己的脸,触手是一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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