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尔默将一出灵堂哭丧的大戏唱完,好容易才得了空隙,被阿古扶着去内室休息。他将内室的帘子掀开,里面竟然早已坐了一个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祁疏玉望着他的反应,只觉好笑,好整以暇地将茶盏放下,又捻起了小几上的一小块杏仁糕放在嘴里,闭上眼细细品尝起来,不禁赞叹道:

“忠王府的杏仁糕果然是一绝,入口绵软化渣,怪不得连忠王走之前都恋恋不忘,每日必得吃上三块。”

万尔默闻言险些没将一口老血呕出,他就说祁疏玉每回来都没好事。第一次是拿万言宁中毒失子威胁他,要他逼郝驰卦惩治叶轻衣。这回忠王一死,更大的把柄都被他捏在了手里,怕是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都敢让自己去做了。

他人生的前二十年被万澜羽抛弃,被万言宁拿捏,好容易自己做回主,选了条出路,如今看来照样是与狼共舞,只怕也是条不归路。

祁疏玉斜着眉眼看他嘴唇轻颤的模样只觉好笑,万家这窝蛇鼠,真是一个比一个更有意思。瓜分利益时记得自己姓万,念起个人私欲时,却又开始憎恶是家族束缚了他们,可这世间本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好事,不是吗?

“忠王妃莫怕,小王今日是来为您贺喜的呀,怎么一看见我,就吓成这副模样。”

万尔默几乎是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那你何必提起什么杏仁糕,难道那手串不是你给我的吗?”

他将那手串珠子放在光下,轻轻摩挲起来,那漆黑的石头竟在光下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谁能想到这小小的玳瑁珠子里居然铸进金乌石呢?十二枚珠子既要了万言宁孩子的命,也能帮我脱离苦海。”

祁疏玉笑笑,又将视线投向了万尔默身后低眉顺眼的小厮身上,涌动的眸光里,杀意被深深的隐藏了起来。

他伸手接过万尔默手中的玳瑁串,也在光下暗暗打量起来:

“我哪里有这个本事?想把什么铸进去,什么就能在这小物件里匿迹潜形。说到底还是托了一个人的福。”

万尔默好奇的望向了他,祁疏玉笑笑,索性将那珠子扔进了火塘里,又撒了一把磷粉,很快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是南洋合盟的主使齐方明,他是我府中旧人,忠王妃应当知道的。”

万尔默有些惊讶,不禁问道:“可他不是早已宣称脱离长公主府了吗?还是说他其实是你埋下的暗桩?”

祁疏玉摇摇头,无奈道:“他若是真是我埋下的暗桩,我又何必在那牢城吃了三年的苦头,一回京都就落入了教坊司?他恨我害死了齐伯,巴不得我早些死了好偿命,如今不过是借我的手报复罢了。”

万尔默望着他,那眼神里分明就是不信。祁疏玉也不管他,径直来到那小厮跟前,一把将他的下巴抬起来,饶有兴致地问道:“你叫阿古?”

那小厮有些胆怯,想要把下巴收回又不敢太过用力,只低眉顺眼地答了个是。

祁疏玉知道这条毒蛇有多么擅长隐匿,他也不挑破,只从袖中抽出了一根白色的肋骨,递到阿古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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