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醉了,来来回回骂来骂去就是这几句。

沈昭姝正把永定侯府的账一项一项交接给弟弟。姐弟俩听了外面似有动静,一会儿管家来禀报,沈昭明准备出去看看,被沈昭姝拦住了。

沈昭姝把账本一合,说道:“要不今天姐姐先回去,你让管家和我出去处置就好。你还未娶亲呢,有些坏名声,可别沾了身。”

沈昭姝出去一看,是蒋荷的夫君卢世清,喝得一身的酒气熏天。

沈昭姝自己有一辆马车,又让管家派了一辆马车并两个小厮,好不容易连车夫一起,三个大男人才把卢世清弄上了车。

她把这人送回了家,少不得又对蒋荷说了卢世清在永定侯府门前骂的那些话,沈昭姝自然是希望他们夫妻吵架能自己解决,不要连带她弟弟的。

蒋荷刚刚才打发走一家酒馆的老板,他们店打烊了来收账,卢世清在酒馆开了喝了许多佳酿,再加上在店内请客,一共花了一千三百多两。

而今又听了这事,等沈昭姝走了,看着醉到不省人事,呼呼大睡的卢世清,更觉人生无望。

沈昭明听了管家的禀报,想起那天看见蒋荷被打的事,便让下人去打听一下那天书画斋发生了什么事。

荣国府如今的情形,因着牵扯到庶姐沈钰,沈昭姝大概和他说了,沈昭明又目睹了菡萏夫人的死,所以也差不多了解。

卢世清半夜口渴,起身喝水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走到蒋荷的屋子。

他看见她反常的十分规矩的仰面平躺在床上,一手盖另一手的放在身前,觉得十分奇怪。

走近看到一张脸色腊白如纸的蒋荷,身上虽盖着薄被,但肩袖露在外面,穿的是正式的衣服。

这一下把卢世清吓得酒全醒了,立刻去请了医倌过来,一大家子全都醒了,又是拍前胸打后背,又是抠开她的嘴催吐。

等医倌来了,又是扎针,又是熬药灌下去好不容易救醒了。

蒋荷醒了以后,不承认自己是想自杀,只说自己很难入睡,睡眠不好就精神恍惚,所以开了些安神助眠的药,可能因为吃了之后还是无法入睡,一次一次的加量吃得多了一点。

但看看她身上穿的正式的衣服,戴着全套的首饰和头面,实在是难以相信。

人都走了,只剩下夫妻两个之后,卢世清问蒋荷:“你到底想要什么,如果你是想与我分开,与我和离,我同意的。他回来了,你不再想跟我过下去了,你用不着去寻死,你告诉我,我放你走。”

蒋荷沉默不语,卢世清见了便唰唰写下和离书,自己签好字盖了手印,将那和离书放在桌上,然后道:“你签好字了告诉我一声就行。”

说着转身出了屋,他不知道该去哪里,茫然的又走进了昨天那家酒馆,从早上一直喝到了晚上。

但这一次他却怎么也没有喝醉,晚上他回家时,小女儿欣喜的告诉他,他买画花的五千两,今天有人给送回来了。

就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似的,他自嘲的笑了笑:“如果愿意退回来当时就退了,有人给送回来了,是永定侯府给送来的吧?”

大儿子对父亲道:“母亲没收这笔钱,让人给退回去了,只是又哭了。”

卢世清听了也不答言,转身回了自己屋。蒋荷今天几次提笔又几次放下,签了和离书之后又如何呢?她也不知去哪,去做什么,不签,这日子又真让人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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