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又补充了一句:“您想想之前的钱格格。”

听到钱格格,刘侧福晋神色一僵,似是要有所松动。

瑞娟见状,心下不由一松,能听得进去就好。

至于为何提起这钱格格便能让刘侧福晋有所忌惮,这事确实有段渊源。

这个钱格格是与白佳氏同批的秀女,两人也是一同来的这后院。

当初钱格格仗着多承宠了几次,便开始越来骄纵狂妄了起来,宜妃娘娘得知后,派了身边的宫女前来对其训诫了一番,谁知钱格格不但不知收敛,反而在宫女走后,在院里大发脾气。

爷知晓了此事后,发了好大一通火,直接给钱格格禁足,说其忤逆长辈,没有规矩,自此之后再也没去过她房里。

钱格格也是在禁足期间染了急症,最终一病不起,郁郁而终。

赵嬷嬷不知这其中缘由,但见刘侧福晋竟这般听瑞娟这个小妮子的,顿时便不乐意了。

“瑞娟姑娘这说的是什么话,咱们主子和小阿哥能同旁人一样吗,咱们小阿哥可是爷唯一的孩子,咱们主子更是上了玉蝶的侧福晋。”

瑞娟瞥了赵嬷嬷一眼,没说话。

这上了玉蝶的侧福晋,说到底终究还是个妾,如何又能迈得过福晋去。

赵嬷嬷却明显没这个认知,仍在那洋洋自得道:“爷对咱们主子的感情,自然也是那些子无关痛痒的人比不上的,不然爷也不会赶在福晋进门前匆忙给主子请封了侧福晋,说白了,还不是怕福晋进门后,咱们主子受委屈吗。”

说罢,她还一脸与有荣焉地看着刘侧福晋。

刘侧福晋对此似很是受用,嘴角下意识扬了扬。

“还有,瑞娟姑娘啊,不是老奴说你,瞧瞧你刚刚那话,看似是为咱们主子着想,但哪句不是踩着咱们主子去抬福晋,不知道还以为福晋才是你的主子呢。”赵嬷嬷阴阳怪气道。

瑞娟心里一凌,连忙跪下请罪,“主子明鉴,奴婢不敢,奴婢都是为了主子着想。”

刘侧福晋自是不信瑞娟会背主,旁的不说,这福晋才进门一天,她就算想背主,怕是连门都没找到呢。

她瞪了赵嬷嬷一眼,示意她收敛些。

赵嬷嬷也见好就收,适可而止地闭上嘴。

刘侧福晋虽没信了赵嬷嬷的挑拨离间,但这会也确实不想听瑞娟说那些丧气的话,于是借着让她去隔壁看着小阿哥把人打发了出去。

赵嬷嬷眼底划过一抹得意,小丫头片子还想和她比,她可是主子的奶嬷嬷,自小看着她长大,自是知道她的脾气秉性,也清楚她的野心和欲望。

瑞娟没法子,只能离开,但离开前还是有些担忧地看向屋内的两人一眼。

她是刘侧福晋身边的贴身的大宫女,在她还只是格格时就一直跟在身边伺候,刘侧福晋对她也一直很是倚重,之前也算是能听进去她的话。

但这一切从赵嬷嬷过来后便发生了变化。

赵嬷嬷是刘侧福晋的奶嬷嬷,本来依着刘侧福晋的身份是不能带人进来的,但因着她生小阿哥后身子亏空的厉害,爷才特地去找宜妃娘娘要了恩典,准许她把奶嬷嬷接进来伺候。

然而,就是因为赵嬷嬷的到来,刘侧福晋的性子是越来越左了,心也开始越来越大。

每次但凡瑞娟想劝一劝,赵嬷嬷总会从中作梗,动不动就拿她们在岭南家里那一套出来说。

今日在去给福晋请安前,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劝说一二,谁知还是被赵嬷嬷打了茬去,拉着刘侧福晋在屋里待了好久,也不知又在筹谋着什么。

最后,就连去给福晋请安,刘侧福晋都没带她,而是特地带了赵嬷嬷一起。

瑞娟默默叹了口气,也不知今日在福晋院里有没有惹出什么事来。

这边房门一关,刘侧福晋便说了赵嬷嬷几句,让她以后不要和瑞娟过不去,她在宫里本就没什么可用的人。

赵嬷嬷也不反驳,而是顺着她的话说:“我就是觉得那丫头太嫩了,哪里懂这后宅之事,只知道一味地劝您避让,可不争又能有什么出息。”

“旁的不说,就看咱们姨娘,她要是不争,哪有她和秀娘在家里的风光啊。”

刘侧福晋听赵嬷嬷提起自己的娘亲,又唤自己的乳名,脸色也不由好了些。

说白了,她也是打心底认可这些话的。

“不过,那丫头说的也对,秀娘你也别院里发脾气,别平白让人传到爷那里,再惹了爷不高兴就不值当了。”

刘侧福晋哪里不知道这些,可一想到那日嫁妆像流水一般抬进来的场景,她就是心里不舒坦。

以前在家里时,有一次她姨娘和嫡母起了嫌隙,她嫡母指着她们娘俩骂,说她们就是做妾的命,一辈子都别想知道什么是明媒正娶的滋味。

这句话就像一根刺一样种在她的心里,埋藏了好多年。

直到后来她进了宫,做了皇子的格格,还暗暗觉得给皇家做妾,可比去小门小户当正妻强多了。

但自那日看到福晋的嫁妆进门,她才终于深切体会到了她嫡母那句话的意思。

赵嬷嬷拍了拍她的手,继续劝道:“您要看长远些,要想法子抓紧爷才好,咱们爷是皇子,以后怎么说也是个王爷,福晋再多嫁妆又如何,还能有以后王府的产业大呀,日后只要咱们小阿哥承了爵位,这些可就都是你们母子的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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