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令媛双手紧握,指尖几乎嵌入掌心,她强硬的姿态下,是无尽的苦涩与无奈:“臣女命运多舛,自幼因太后一言,便被双亲遣至范阳,孤身八年,尝尽人间冷暖。”

“而后,未婚夫婿需守孝三年,婚事一再耽搁。好不容易盼得归京,以为终可安度余生,却不料,命运弄人……”卢令媛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哽咽,“陛下,其实,让臣女不幸之人,自始至终,皆是你。”

此言一出,空气仿佛凝固,卢令媛深吸一口气,终是将心底埋藏多年的秘密倾泻而出。她自幼便知,身为卢氏之女,许多家族秘辛,她非但不能回避,更要学会面对与承受。

在范阳的那些漫长岁月,每当夜深人静,思乡之情涌上心头,她便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归根结底都是他,让她失去了家的温暖,成了漂泊无依之人。

如果没有他,她根本不会承受这些。

萧承稷闻言,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惊愕与不解,他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仿佛要驱散这突如其来的真相。

“陛下,臣女斗胆,只求您,放臣女一条生路。”卢令媛终于跪倒在地,双眼紧闭,嘴唇哆嗦着,恐惧与绝望交织,将她推向了崩溃的边缘。

而萧承稷,双拳紧握,全身因情绪的激荡而不住颤抖,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膛,那一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与痛楚。

此刻,殿外风声骤起,卷起落叶纷飞,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荣安那带着几分惊恐的嗓音,穿透了这片刻的宁静,回荡在空旷的庭院之中:“奴才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言罢,其身影匆匆,几乎是踉跄着步入殿内,满脸堆笑,却难掩眼底深处的惶恐,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衣襟,头皮发麻之感如蚁噬心。

郑曦颜面容凝重,眸光如炬,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她轻轻一瞥,那眼神中的压迫力,让荣安心中一凛,整个人如坠冰窖,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太……太后娘娘……”话音未落,荣安已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跪伏于地,额头紧贴着冰冷的石板,心中暗自祈祷这场风暴能够尽快平息。

碧落轻手轻脚地扶着她的手臂,而霜凝,则是大步流星,一把推开正殿那沉重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响,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郑曦颜缓步而入,神情肃穆,目光最终定格在了萧承稷那张年轻却坚毅的脸庞上。

卢令媛在见到太后娘娘的瞬间,紧绷的神经似乎得到了片刻的松弛,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低声行礼:“臣女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尽管她尽力保持镇定,但微微颤抖的肩膀和声音中的细微波动,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慌乱。

郑曦颜一步步逼近,直至站在萧承稷面前,声音冷冽如寒风刺骨:“皇帝,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语气中既有失望,也有不容置疑的威严。

“儿臣知道!”萧承稷的回答简洁而坚定,眼中闪烁着不容动摇的决心。

然而,这句话似乎触怒了郑曦颜,她猛地提高音量,训斥道:“你不知道!以哀家的名义将安平郡主召进宫,你究竟意欲何为?”她的脸色因愤怒而涨红,双手紧握成拳,仿佛下一刻就要挥向这个不孝的儿子,“你知不知道,此事一旦传扬出去,你要她如何面对?”

面对太后的怒火,萧承稷却显得异常平静,甚至带有一丝疯狂。

“传出去便传出去!”萧承稷一字一顿,语气坚定,“儿臣即刻便下旨,立她为皇后!”此言一出,整个大殿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撼,连空气都为之凝固。

萧承稷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

卢令媛的面容如同冬日里未融的残雪,苍白中带着几分不可言喻的脆弱,那双曾闪烁着灵动光芒的眼眸,此刻却深深陷入了恐惧的深渊,眼底翻涌的情绪,即便是极力掩饰,也终是徒劳无功。她的身子微微颤抖,仿佛一片即将凋零的落叶,在秋风中无助地摇曳。

“你真是疯了,碧落。”郑曦颜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中捞出,带着刺骨的寒意,她的周身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冷气所包裹,威严之势,让人不敢直视。

“奴婢在!”霜凝沉声道。

“你即刻送郡主出宫。”郑曦颜吩咐道。

“是。”碧落应声欲前,正欲伸手搀扶起那脆弱不堪的卢令媛,却忽闻一声怒吼,如雷鸣般震耳欲聋,将她生生镇在了原地。

萧承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回荡在大殿之中,“谁敢?”这一声怒吼,让卢令媛本就紧绷的神经瞬间断裂,她猛地一颤,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支撑,瘫软在地。细密的汗珠自额头渗出,与那苍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对比,更显其虚弱无助。

郑曦颜的目光如利剑般犀利,直射向萧承稷,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与痛心。

“皇帝,你要违抗哀家吗?”郑曦颜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显然,眼前的儿子,已不再是那个听话的稷儿了。

“母后,这是儿臣与她之间的事情,你为何要插手?”萧承稷的嗓音因愤怒而变得沙哑,他几乎是咆哮着喊出了这句话,“一开始,母后不也希望儿臣立她为皇后吗?如今,儿臣心意已决,要立她为后,母后为何要反对?”

郑曦颜看着他,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失望与痛心。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会变得如此偏执,如此不顾一切,“稷儿,其中缘由,母后已经说过了。你为何要执迷不悟?”

“朕是皇帝,难道立谁为后,都做不了主吗?”萧承稷的声音坚定而决绝,他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果断与决绝,“母后,朕才是这天下的主人,朕的决定,谁也阻拦不了!”他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荣安!”萧承稷冷声道。

“奴……奴才在……”荣安听到后,连滚带爬的进来,全程弓着身子不敢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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