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恍惚。”

嵇煜喃喃自语,随后向第二春秋道谢:“多谢第二先生告知,不知他这记忆恍惚的毛病可否医治?”

在场的只有第二春秋、青书未、嵇煜三人,因此第二春秋也不作隐瞒,将猜想的妖物告知了其余两人。

青书未听完第二春秋的描述后道:“我亦听闻过此类妖物,据传此类妖物的记忆力仅仅能维持七日,坊间以讹传讹的水中鱼类记忆力只有七日便是源自此妖。这是此类妖物与生俱来的缺陷……不可医治。”

青书未话音刚落,第二春秋敏锐地察觉到了青书未的情绪中有一抹浅浅的哀伤,似乎是“不可医治”这几个字触痛了她的心弦。

原本提起自己的隐疾,青书未从未表现过多么在意的神情,那时的她似乎已经认命,已经不在乎自身的灵念与境界。而如今,她又开始为此而担忧,或许,这是她又对自己的未来怀抱了希望,才会又在意起这些吧。

第二春秋不知道这对她而言算是好事还是坏事,毕竟连那位神通广大的国师大人都无能为力,杂园的异果……第二春秋默默握紧了拳头,不知何时起,他的旅行多了一个目的地,不是杂园,而是可以治愈青书未的所在。

“原来如此……”听到青书未的解释后,嵇煜点头道:“难怪归尘他时而会自言自语,想来是为了维持他认为重要的记忆吧。”

“无论如何,本侯都是信任归尘的,他的身份,待凤首龙一事了,再与他详谈吧。两位,我们一同在这宅邸中走走,好好找找这妖物的踪迹,至于归尘……”嵇煜压低了声音:“若那妖物当真盘踞府中已久,那它的注意力必然都放在它已熟悉的实力强大的归尘身上,所以本侯令归尘守在他常待的位置,或可吸引那妖物的注意力。当然,若是我们遇到了危机,只要是在这府中,他也可以随时感知并且及时赶到。”

嵇煜直起了身子,他身形高大气势正足,虽是继得的镇南侯之位,但无论是气势还是魄力他都颇具上位者的感觉,在第二春秋的旅途中,或许只有国师江山能更胜一筹。当然,还有两个人是第二春秋不会拿出来与人比较的。

一个是与天对弈的季赟,另一个是只在君子会上见过匆匆一面的夏迎冬。

天生人杰何止万千,巅峰者不过二三,不知这位继任的镇南侯最后又能走到哪一步。

第二春秋收起思绪,带着青书未跟着嵇煜一同游览起这座曾埋藏了滔天血光的镇南侯府。

侯府占地广阔,早在初入侯府时第二春秋就已对整个侯府的规模有了个大概的认知,其大小不下于栖凤湖畔的那座游园,但侯府内整体设计粗狂简单,虽亦有园林水榭,却毫无富庶奢贵之气,反而颇有一种军中简练肃杀的风格,不知是上一任镇南侯的喜好还是如今嵇煜的安排。

两人随嵇煜一路前行,发现这侯府广阔,又因陈设简单显得极为空旷,但侯府中的杂役护卫却极少,两相对比,显得这座侯府十分空荡冷清。

“侯爷,这座府中为何如此冷清?莫非侯爷是喜静之人,不喜有太多闲杂仆役?”此间只有他们三人,第二春秋说话又向来不怎么看场合,因此在嵇煜为他们二人介绍府宅时第二春秋便直接开口问道。

“袁满来时也是这么问本侯的。”嵇煜毫不在意说话被第二春秋打断,当即解释道:“当时本侯答的是,前一位镇南侯便是因为宅府之中的人太多才惹出了事端,本侯能继任此位已是大幸,怎可再重蹈覆辙?”

第二春秋神情疑惑,不是因为嵇煜给出的答案,袁氏忠于国师江山,嵇家对于前任镇南侯的事必然知情,嵇煜这个答案其实是说于国师江山听的,这并不意外。意外的是,为何嵇煜要将这答案告诉他们呢?

兴许是知晓第二春秋心中的疑惑,嵇煜也没有继续打哑谜,而是直截了当地说:“本侯知二位与国师大人交情匪浅,但本侯仍不觉得二位是国师大人的人,二位,不,应该说是三位云游西铮、北幽甚至未来可能还有玉轸、汜南,注定了是朝堂、北幽之外的人,与国师大人只是萍水之交,就像与本侯一样,不知本侯猜得对不对?”

第二春秋点了点头,道:“侯爷猜对了一半。”

“哦?”嵇煜有些意外,正色问道:“不知是前一半还是后一半?”

“自然是前一半。”第二春秋笑道:“侯爷于我们有救命之恩,可不止是萍水之交。”

嵇煜讶然,随后同样笑道:“原来如此,不过本侯并非携恩图报之人,只是府中妖物确实令本侯无比担心,实不相瞒,本侯早已察觉镇南侯府异样,只是本侯实力低微无能为力,因此对于两位,本侯同样是以救命之恩相待。所以对于两位的问题,本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两位在这镇南侯府也不必拘谨,比如,不必再以侯爷称本侯。”

嵇煜没有得到即刻的回应,第二春秋和青书未两人只是看向嵇煜,笑而不语。

嵇煜顿时恍然,自嘲地笑道:“让两位不必拘谨,倒是先本侯本侯地叫了半天,是我的不是。在这镇南侯府不过两年,为了能镇住流言蜚语,我本侯本侯地叫了两年,不知不觉已成习惯了。我确实算是有求于二位,二位若是过于疏远,反倒令我不安,我们便如江湖中人一般平常相交,如何?”

见嵇煜言辞恳切,第二春秋和青书未两人也不再端着,第二春秋道:“那不知嵇煜兄真正的理由是什么?前任镇南侯的情况特殊,连我等都知晓一二,嵇煜兄定然不会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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