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发寒凉,秋意席卷人间。
寒风萧瑟,秋雨朦胧,烟波湖上浩渺无比。
花凌霄盘腿坐在湖边,看似心无旁骛的在打坐修行,可心中却如那清风拂过的湖面,荡起了一圈又一圈涟漪。
她很不安,已经过去几日了,凌汐池依旧没有醒过来,萧惜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每每给他送去食物时,看着他的模样,她虽然很心疼却毫无任何办法。
按理说,既然返尘归阳石已经修复了那丫头受损的经脉,她体内的真气已经运行通畅,不会再紊乱行走对她造成伤害,她应该早就醒来才是,可人偏偏就是醒不过来,好似陷入了沉眠中。
思及她之前受伤也是昏睡了五年之久,花凌霄忍不住担忧起来,若是她再沉眠那么久,于她倒是没什么影响,只是腹中的胎儿怕是保不住了。
五年啊,还是太长了,这次,她又要沉睡多久呢?
她哀哀地叹了口气,一旁跟着她静心打坐的缥无睁开眼睛看向了她。
那日他跟着花凌霄走了之后,她便将往事都告知了他,没有什么惊心动魄,荡气回肠,只是一场门不当不户对的悲剧罢了。
云隐王室一心只想与花家联姻,因为他们想要的只有花家给得了,可萧云寞不愿意,闻人瑟和自己的存在便是这场联姻中最大的绊脚石。
得知他们母子的存在后,云隐王室便派出了死士要斩草除根,萧云寞那时被召回了国,正在与整个王室拼死相抗,根本来不及安顿好他们母子俩,等到萧云寞得知消息赶去的时候,萧家的死士已经打伤了闻人瑟带走了他。
或许是天意弄人,萧云寞赶去时并没有见到闻人瑟,因为那时她已经投了湖,萧云寞愤怒不已,追上了那些将他掳走的死士,以一己之力杀了那些死士抢回了他,并将他带回了云隐国,他对云隐王室的人说,他可以娶花凌霄,条件是,必须要将他的儿子留在他的身边。
云隐王室同意了他的要求,但也说了,云隐国日后的君主必须是带着萧家和花家血脉的孩子,这也是萧云寞为何从小就不怎么喜欢萧惜惟的原因。
成亲当日,萧云寞与花凌霄圆了房之后,便很残忍地向花凌霄坦白了一切,说是坦白,其实也只是在向花凌霄表明态度,或者更是一种心理上的报复,那就是,他虽然娶了她,但她别想得到他的爱,他的心永远都只会属于另一个女人。
他一直觉得,是这个女人拆散了他们那对有情人。
花凌霄觉得这个人可笑得很,这种话为什么不在成亲之前跟她说,偏偏要在婚礼举行了之后才告诉她,虽然她是有那么一点爱慕他,但若是她早知道这些,她便是掀了整个花家,提剑砍了他,也不会与他成亲。
可事已至此,木已成舟,闹下去花家也丢不起那个人,横竖都是过日子,跟谁过不是过,她也不是那种成了亲就以夫为尊成天围绕着夫家过日子的人,她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正好,成亲对于她来讲,也算是完成任务,嫁给谁都无所谓,反正在她知道那些往事后,她便决定不再爱他,不爱,就不伤。
对于缥无,她也是欣然接受,毕竟稚子无辜,她堂堂花家大小姐,怎么会将气撒在一个孩子的身上。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就那么一夜,她居然就怀了孩子,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却也是上天给她的礼物。
她便将全部心思都扑在了自己的孩子身上,她给他取名惜惟,便是不希望他日后成为一个像他爹那样的混账东西,她花凌霄的孩子,必须得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才是。
可惜,在萧惜惟三岁的时候,有一日她夜观星象,正好她那段时间正在研究术数,她便心血来潮的替她儿子卜了一卦,卦象不太好,于是她去独自去找了风魔老人,然后她就得知了一个她无法接受的预言。
正是因为这个预言,她才会毅然决然地离开她的儿子,来到了这里修行。
修行路漫漫,途中有太多的机缘,若是她能窥见天命,说不定日后会为自己的孩子蹚出一条路来。
缥无听完了之后,很是感慨,说道:“原来您早就知道那个预言了,原来您来这里修行并不是因为和先王感情不和,是因为他。”
花凌霄嗤笑了一声,说道:“那是自然,萧云寞还没那个本事让我为了他抛下自己的孩子不顾。”
身为人母,孩子便是她的底线,她愿意为自己的孩子付出一切。
缥无又问:“既然如此,那为何他每次来寻您,您都不见他,您不知道他回去哭得多伤心吗?”
花凌霄沉默了很久,才回答了他:“不是不想见,是不能见,我怕舍不得,更怕动摇了自己的心。”
没人知道,当每次她的儿子跪在门外苦苦哀求她见一面的时候,她就站在门里面,一门之隔,她一边听着他稚嫩的声音一边流泪,泪水都仿佛要流干了,她真的是费尽了全部的力气才能阻止自己不要去打开那道门。
因为她知道,一旦她开门,她就再也没有办法狠下心来离开他了。
缥无讶异地看着她,动容道:“您……是一个好母亲。”
同样都是母亲,一个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抛下红尘,独伴青灯古佛,一个却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扭曲了心灵。
可笑的是,他竟然说不出到底谁对谁错。
花凌霄微笑着看着他,“对于那个预言,你并没有吃惊,看来你也早知道了,所以啊,我为什么要来这里修行,还望你为我保密,不要让他知道。”
缥无点头嗯了一声,又说道:“是早就知道了,不过您既然知道那个预言,便应该知道他的劫数就是她,您为何还要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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