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国人既然不曾给殿下留退路,想来文宣王死的消息我们也瞒不住,不如对外说是文宣王来王府寻衅滋事,被王府侍卫误杀,起码还能保住殿下在文武百官心中的形象。”

边衿桦背着手看着窗外,并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考这一可能性。

文宣王是自己和廊国这场交易中唯一的中间人,他现在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大宣,还是自己这个王爷府中。若自己是廊国那边的人当如何想?怕是会以为大宣背信弃义,故意做了个局要将廊国的兵力一网打尽。

他们会轻易咽下这份委屈吗?

都是有血性的男儿,廊国虽然是大宣边上的一个小国,真把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一个国家?

自己如今将边关对着廊国大开,除了边关和京城的这部分,其余地方还不知道有多少廊国人,若是两国彻底撕破脸,那些自己放进来的廊国人无疑是藏在大宣腹地中的定时炸弹。

他好像不知不觉中成了大宣的罪人。

“欧阳先生,本王,是不是做错了?”

欧阳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怎么会呢,殿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宣,要说错,也都是因为瑞王将殿下生生逼到了这一步。”

是的,这就是边衿桦想听的,他急切的需要一个让自己良心过得去的借口。

“既然如此,那一切便按照欧阳先生所说的去做吧。廊国那边,文宣王本就是廊国一个可有可无的王爷,只要本王能给出足够的诚意,廊国的王君也不是傻子,他该知道要如何选的。”

“是,廊国那边小人现在就去飞鸽联系。”

“去吧,本王累了。”

边衿桦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说完了这句话,欧阳宇走后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颓然的倒在椅子上就这样盯着屋顶。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迷迷糊糊的好像一直在纠结廊国那边的反应,他也分不清自己是睡了还是没睡。

“殿下,该起来上早朝了。”

小明子轻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边衿桦突然被吵醒,只是茫然了片刻就回到了现实。

“知道了,扶本王起来,给本王更衣吧。”

在椅子上对付了一宿,清醒过来后每一个关节都在叫嚣着委屈,边衿桦起身勉强捏了捏脖颈,小明子连忙上来献殷勤,“殿下,时间还早,让小的给您按一按,可好?”

边衿桦没说话,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小明子立刻反应过来,使尽浑身解数让边衿桦松快松快。

“你先去备马吧。”

“是。”

边衿桦轻轻动了动肩膀,果然比之前舒服了些,“瑞王那边的情况呢?”

他对着空旷的屋子轻生问了一句,压迫感却是十成十的,一个暗卫从暗处闪出来虔诚跪下,“回殿下,我们的人在深山老林里追了瑞王和瑞王妃一天,他们身边的帮手已经和他们走散,这次,他们插翅难飞。”

“希望你们不要让本王失望,欧阳家的援兵到了吗?”

“到了。”

“若这次还让他们跑了,便是上天都跟本王过不去了。”

边衿桦的语气充满了颓然,他已经在这桩桩件件中逐渐磨灭了当初问鼎高位的志气。

暗卫不知如何回话,只是静静的跪在那里。

“下去吧。”

边衿桦收拾着复杂的心绪,沉重的叹了口气,重新调整过后才有勇气踏出这个门。他知道,他这样拙劣的借口,没几个人能相信。

“殿下。”

小明子紧锁着眉头,步伐匆匆的走到自己面前跪着。

“何事?”

“小的刚刚出去听说了一件事,各位大人已经早早的到了宫门口,他们不知从何处得知陛下驾崩的消息。”

“什么!”

他们怎么会知道?皇后来看望父皇那日晚上,就有人匆匆来报皇上没了气息,自己慌忙赶过去时,龙床上的人已经彻底凉透了。

自己刚答应武平侯他们,让父皇写完退位诏书后安心养病,现在直接驾崩了,很难不让人怀疑是自己杀了父皇。

“去查,查陛下的死因究竟是为何!”

太医哆哆嗦嗦的跪地回话,“回殿下,陛下乃是中毒而亡!”

小明子双手呈上刚刚太医试毒的银针,上面果然是黑色。

“究竟是何人!”

“殿下,皇后娘娘薨逝了!”

边衿桦木然的看着前来回禀的小太监,“果然是她。”

贱人!枉费自己这般相信她!

边衿桦气得转身直接踹向一旁的金丝楠木椅子。

皇后薨逝乃是国丧,礼部忙得脚不沾地,边衿桦则是按照欧阳宇的进言,将皇上驾崩之事先掩盖了下来。

按照欧阳先生所说,陛下在床上躺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不如等光明正大拿到传位诏书将皇位坐稳之后再宣布陛下驾崩的消息也来得及。

却没想到在事情之差临门一脚的时候,会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

是谁!谁将这件事情传出去的!

边衿桦狠决的眼神刮过,像是要将眼前人生生将心脏剜出,小明子立马察觉到了边衿桦的意思,他颤抖的跪下,“殿下明鉴,小人是孤儿,世上若没殿下,便没小人的今日,给小人八百个胆子都不敢愧对殿下的再生之德。”

边衿桦勉强收回了眼光,那是谁?欧阳宇吗?

他可是欧阳氏的人啊,难道欧阳氏不想借着自己这股东风扶摇直上吗?他好像突然有些看不懂欧阳先生了。

“殿下,那您今日还去上朝吗?”

小明子话说的低低的,不敢轻易打扰殿下,连他一个下人都知道,他们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不去了,请武平侯来见。”

这一次,边衿桦说的是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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