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六殿下容沅便被寄养在自己母妃的膝下。
母妃对容沅疼爱有加,甚至超过了自己这个亲生儿子,但他明白,自己身为容沅的兄长,更应展现出兄长的风范,于是只能佯装出云淡风轻的模样。
容浔再次梦到了文锦、慕妤、青禾……他的生命中曾有过众多女子,然而,他似乎并未真正爱过谁。
他爱文锦,爱的是她的端庄持重,犹如清池中亭亭玉立的红莲。
他爱慕妤,恋的是她的明媚花容,好似春日里娇俏可人的桃花。
即便是有着倾国倾城之貌的思婳,一旦惹怒了他,也会被毫不留情地赐死,就如同扔掉一片凋零的残叶。
那么,宛姝呢?他爱宛姝吗?似乎也只是如此而已。将她推上皇后之位,不过是因为眼下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
若说真心爱她,又怎会将她安置在长乐宫一年之久而不闻不问。
其中的酸甜苦辣,唯有宛姝自知。
然而,在外人眼中,他是深爱宛姝的,这便已足够。
毕竟,他是最擅长伪装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容浔才缓缓睁开双眼,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感觉异常舒适,仿佛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安然入睡了。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仍在紫宸殿内,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
此时,殿门缓缓开启,宛姝轻盈地踏入殿内,手中端着一碗汤药,坐在容浔的榻前,轻声说道:“陛下终于醒了,您已经睡了三天三夜,臣妾担心至极。这是臣妾精心为您熬制的汤药,陛下是否要服用一些?”
容浔凝视着眼前的宛姝,只觉得如今的她是如此陌生,不禁冷笑一声:“皇后如此费心吗?朕听闻,用心之人,往往心怀叵测。”
宛姝手持汤药的手微微一抖,面色却如静水般毫无波澜,“陛下怎会如此想?臣妾对您的忠心,日月可鉴。”
容浔缓缓直起身子,似乎仍未摆脱疲惫之态,然而他说出的话却字字千钧,“朕记得,你曾对朕说过,权力是最好的良药。如今,朕倒要瞧瞧,你的良药,是否是治愈朕的灵丹妙药。”
“陛下言重了。”宛姝轻舀一勺,轻轻吹去热气,递至容浔唇边,“臣妾所做一切,皆是为了陛下您,为了您的江山社稷。”
容浔凝视着宛姝的眼神,愈发深沉,他抬手一挥,将那碗药打翻在地,冷冷说道:“好啊,朕今日就赐予你一个名垂青史的机会。朕要你亲口告诉朕,你的野心,究竟有多大!”
宛姝看着满地的汤药,流露出几分惋惜之意,继而直视容浔的目光,再不掩饰,平静地说道:“天下之大,岂能仅有一人主宰?近日之事,不过是顺天应人罢了。”
“顺天应人?”容浔忽地笑出了声,笑声中充满了愤怒与不屑,“皇后真是说得冠冕堂皇,究竟是顺天应人,还是满足你的一己私欲!”
容浔的青筋暴起,显然是怒气攻心,身体难以承受,突然呕出一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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