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姝的话犹如雨滴,一点一滴地敲打在容沅的心头。

他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僵硬地站在那里,感觉全身从头顶凉到脚底,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脚上,让他既无法迈步离去,又难以继续留在原地。

对于当朝圣上的狠心决绝,容沅自然心知肚明,但太后之死却是由于过度干预前朝与后宫事务所致,这才最终令容浔无法再容忍下去。

可自己,一直以为都是唯容浔马首是瞻,不曾有一丝僭越之心。

可不正是如此吗?如宛姝所言,如果太后一直都是容浔心中深埋的秘密,那么自己......毫无疑问会成为他第一个舍弃的人,就如同一把被抛弃的锋利刀刃一般。

尽管内心充满了纠葛与挣扎,但容沅的外表却依然表现得异常镇静,仿佛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只见他慢慢地张开嘴唇说道:"皇嫂,臣弟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出于对陛下和大鄞的忠诚!自问无愧于天地良心。而且太后的离去,也是为了国家大义,这是不可避免的牺牲。"

听到这里,宛姝不禁挑起眉头,目光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她心中暗自感叹道:果然不愧为皇帝的亲兄弟啊,甚至连他们说话的方式都如出一辙。

宛姝看着容沅,眸光一点一点变冷下去,“江凌王,我说过,你很聪明。所以你不会不明白,陛下当初为了要谋害太后,不惜把当时远在金陵的你调回京都,事后又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可实际呢?却大大削弱了你在金陵的兵权和地位。你以为这代表着什么?”

容沅缓缓抬眸,看着宛姝的眼神无比认真,“臣弟自然知晓,可是臣弟所求也不是这些。臣弟能求的,也唯有平安一生,安稳一世罢了。”

“不过呢,江凌王不必太过于忧虑。你的为人和能力,本宫早已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本宫倒是有一个提议。”

容沅的眸光动了动,“皇嫂有何高见?”

宛姝笑笑,语气中不由得带了几分诱惑,“你想要后半生的保障,而本宫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利,我们不妨做个交易。本宫可以保你后半生的荣华富贵,但你,要用你在金陵的兵权来换。”

容沅一时无言,但蹙紧的眉头却暴露出他内心的焦灼,“你疯了?!”

面对容沅的怒斥,宛姝并没有退缩,反而向前迈了几步,拉近了与容沅之间的距离。她的眼神犀利而坚定,宛如燃烧的火焰一般,充满了决心,同时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我并非疯狂,而是深谋远虑。我需要你站在三殿下这边,全力支持他登上太子之位,日后更是要助他顺利继承皇位。当然,作为回报,关于太后之死的真相,将会被永远深埋于地下,不会再有人提及。这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容沅缓缓松开手,原本紧绷的肌肉也逐渐松弛下来,但他的眼神依旧锐利如刀,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然后,他再次压低声音说:“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

宛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轻声说道:“因为你内心同样充满不安。若你不肯相助于我,那么等待你的唯有死路一条!皇帝将会逐步剥夺你手中的权力,届时,你在金陵城的地位就如同一个无用的傀儡一般,任人摆布。如此一来,即使你最终难逃一死,又有何意义可言呢?”

容沅的目光闪烁不定,仿佛正在深思熟虑,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那若是助你的儿子登上皇位,我又能从中获得何种好处呢?”

宛姝轻启朱唇,语气坚定地回答道:“首先,你自然可以保住现有的一切;其次,作为回报,本宫将赐予你无上的荣华富贵。从此以后,你不仅可以安然无恙地掌控你梦寐以求的权力,还不必忧心来自暗处的冷箭,大可尽情享受在金陵城中逍遥自在、舒适惬意的生活。”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格外安静,只剩下两人之间紧张而微妙的氛围。

他们就像站在棋盘两端的对弈者,每一步棋都充满了变数和不确定性,而这场博弈的胜负,此刻仍是一个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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