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人都跑到了场馆大门,许越泽才从震惊中回神,刚想提步去追,身后就传来一声劝告:“别追了。”

许越泽回头:“为什么?”

江声双手抄兜,慢悠悠往外走:“想让她给你拿个第四?”

“……”

许越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因为不想上领奖台才故意拿的第四,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看起来好像还挺坚决的。

在这样的前提下,就算能成功说服她加入,她大概也不会全力以赴,而没法登上领奖台的名次,对他来说也是没有意义的。

他懵了一会儿,又想起这个问题江声应该是在场馆内就看出来了,便不由提步跟了上去:“那你明知道她不会答应,刚刚干嘛不拦着我们出来堵人?”

“是啊。”书景浩也跟着点了点头:“我刚好像还被当成变态了呢!”

“因为——”江声掀起眼皮,看向人影消失的地方,一脸认真地说:“我好奇。”

许越泽:“……”

书景浩:“……”

温汐一路跑到公交站,直到上了车还有点惊魂未定。

其实她大可以拿个第5、第7,或者让排名波动几次再回第4,破绽就不至于这么明显了。

只怪她心态使然,还是有点得意忘形了。

好在他们并不知道她是谁。

附中那么大,又隔着两个年级,只要她避着点,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打照面的机会了。

她抱着书包甩了甩头,把这出意外赶出脑海,偏头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一路摇摇晃晃回了市中心。

公交到站:行知中学。

温汐下了车,熟门熟路地拐过两道弯,踏进一家已经有些年头的文印店。

老板代飞从电脑前抬头:“回来啦。”

“嗯。”温汐点点头,侧身进了内间,把装着笔记本的书包放进储物柜,随即提起放在一旁的画板和画具。

代飞的声音从外间传来:“航哥让我跟你说一声,网吧那边vip室里有台电脑老出问题,让你有空过去给看看。”

温汐背着画板出来,又径直走到店门外的水池边:“改天吧。”

“他好像挺急的。”代飞起身跟了出来:“那vip客户昨晚游戏打到一半又出了叉子,气得差点把电脑给砸了,你要有时间现在就过去看看呗,下午也行,价钱还按原来的给。”

“今晚远程吧。”温汐边把干燥的画笔放到水池里泡着,边看了看手表:“我现在得回家了,下午估计也出不来。”

代飞点点头:“那行,那我一会儿和他说。”

“麻烦你了。”

天府·观山悦。

偌大的湖心墅区,山水交错,景致独到,从保安亭到中央的临湖地带,需要步行十分钟。

温汐推开院子的木门,顿足确认带回的物品无误后,才凝神往里走去,打开入户门,绕过玄关,正见沙发上坐着的温韶华和方柠。

听到动静,温韶华偏头看去,上一秒还亲切的笑容转瞬便淡了下来:“去哪了?”

温汐站在客厅,声音温吞:“写生。”

温韶华:“东湖公园?”

“嗯。”

温韶华冷笑一声,示意她把画板拿过来:“来,我倒要看看,你画了六个小时的画长什么样。”

她是真抱了一丝希望打开的画板,结果整幅图面非但毫无长进,甚至还有点时间紧迫、潦草敷衍的意思。

温韶华当即拧眉,把画板甩到桌上,声音又降了几度:“你自己看得下去吗?”

温汐垂着眼帘,双手交握在身前,无措地抠着手指:“我……画不好。”

“画不好就好好画。”温韶华的声音并不大,态度却严苛到极点:“就你这成天只想应付我的态度,怎么才能画的好?”

“姨妈,我都说了吧,她就是在撒谎。”方柠歪着身子,幸灾乐祸地拱火:“一早我就去东湖公园看过了,根本就没看到她在那儿!”

温韶华冷眼看着她,眼里的锋芒像一层天网,似要全方位的将她困住,再一一解码:“你自己说。”

温汐也像是早已习惯了被监视的日常,对于方柠时不时就要把她参上一本这件事,没有丝毫的愕然与反抗。

她恰到好处地懵了一下,而后愣愣地取出手机,打开相册后递了过去:“……今天外面有点晒,我就拍了公园的照片,到边上的图书馆去画了。”

“你知道什么叫写生吗!”温韶华接过手机,看了眼画质模糊的屏幕,怒意直上眉梢:“如果对着照片就能画,还特意跑出去一趟干什么?”

“怪不得会画出这么不伦不类的东西!”

“……”

温汐闷着头,一副做错事后不敢吭声的模样。

可即便如此,温韶华对她今天的去向仍然存疑。

因为她比谁都清楚,温汐绝不像表面看起来这样乖巧听话,也比谁都清楚,一步步把她“驯化”成如今这副模样,究竟费了多少力气。

身有反骨的人,越是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就越显得可疑。

她锁着眉,盯着温汐看了半晌。

忽然想到什么,伸手打开笔袋触了触笔尖,直到确认湿意,才姑且判定她这一趟大概真是去写生了。

温韶华:“行了,先去吃饭,吃完就回画室,什么时候画出一副像样的画,什么时候再出来。”

温汐:“好。”

“还有,下周再去一趟东湖,把今天没画好的画好。记住,是写生!你要是再把这种不伦不类的垃圾带回来,自己知道后果。”

“好。”

温汐自知摸到了老虎尾巴,要是再拿不出点像样的东西出来,别说是下午了,晚上也别想获得自由,所以她吃过午饭就进了三楼画室,挑了一张相对擅长的建筑作品来临摹。

虽然温韶华不喜欢她画建筑,准确来说,是不喜欢她画一切线条感强烈的事物。因为这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刚直地叫温韶华心生怒意,单是看着,就忍不住想将她生生掰折。

但她的要求是交出一副像样的画,自然也清楚,温汐画什么类型的画,才能勉强算像个样。

何况临摹的作品,已经是尽量挑着线条较为柔美的洛可可建筑了。

不管诚心与否,至少这种“屈服”的态度算是摆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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