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听说,幽州一向有下克上的传统。”
李元瑛眼神随即转冷,不带温度地缓声道:“下克上,等同谋反,这世上没有你在乎的人了?”
霍七郎耸了耸肩:“那又如何?我九族俱无。就算你有皇帝老子,我也不在乎。”
说着一把将李元瑛压在锦衾上,并在他张口唤人之前捂住了他的嘴,戏言道:“大王,你也不想门外一群宿卫冲进来,看见这样的景象吧。”
她一把扯开他身上华丽的缭绫中衣,又将自己的腰带松了,就这样衣衫不整地骑在他胯间。动作看似随意,实则以擒拿术牢牢锁定四肢,莫说李元瑛带病,就算他身体健朗时,也绝对摆脱不了。
不知是“九族俱无”还是“门外宿卫冲进来”这两句话哪一句起了作用,等霍七郎慢慢松开捂着嘴的手,李元瑛果然没有出声。他陷在柔软锦衾里,眼瞳幽亮,虽然受制于人,却有一副睥睨物表的雍容神态。这光景简直具有致命吸引力,霍七郎一时为之心神恍惚。
他趁她失神,突然伸臂往枕下一探,霍七郎身经百战,反手夺刃,随意一甩,那把护身匕首就深深钉在床架上了。
“前戏就到此为止吧,我舍不得弄伤你,你也扛不住重手了。”她一手压制他的手腕,一手抚摸他脖颈的肌腱血管。
一方面很想碰触那高傲的颈子,一方面怕他激烈挣扎犯了病,没想到脉搏只是稍微快了一点儿,不露声色的表情不是装的,最初的震骇过后,他竟然真的冷静下来。
就在这一连串行动的同时,李元瑛心中念头已经运行百转,双面细作、被收买的刺客、宿敌复仇等等全考虑了一遍,但她似乎没有要刺杀自己的意思。他瞥了一眼她那带着细碎伤痕的臂膀,毕竟没哪个刺客干活前先脱衣服。
“你想要的只是这个?”
霍七郎被问得莫名其妙,疑惑地道:“对,还能有什么别的理由?看见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打算这么干了。”
听她承认了,李元瑛倒像是松了口气。他平淡地道:“原来是预谋。有没有考虑如何收场?”
霍七郎莞尔而笑:“不过是干完拔腿就跑,有什么好计划的。像大王这样瞻前顾后束手束脚,怪不得熬得夜里睡不着觉。”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什么好交流的了,李元瑛不再作声,疾病把他多余的力气耗干了,没剩下抵抗的力量,他索性闭上眼,任由她为所欲为。
霍七郎剥光了他的中衣,感慨第一绝色乃由皮至骨皆艳绝,纵然病到这种程度,他的身躯仍然优雅紧致,修长的骨架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肩膀宽阔,腿笔直修长,每一个部位都是她能想象最完美的形状。
而且果然如她所想,就算一直卧床,人该有的欲望依然不会消失,只会因为长期没有释放的机会,积累得更多更敏锐,她稍加撩拨,这躯体就开始微微颤抖了。
他没有力气主动,不过力气这东西,霍七本人多到有些过量了,生怕把这块坚冷而脆弱的美玉打碎,只敢收敛着轻轻施为,用微火慢慢把水煮热。
一釜沉寂已久的凛冽雪水泛起细小的水泡,渐渐地翻滚热闹起来。
李元瑛绷紧的身躯像一张弓。他脑子里有一根弓弦,已经绷得太久太紧了,时刻处心积虑,昼思夜想,不敢有丝毫放松,身处猜忌境地,只要行差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而霍七郎不给他放松的机会,强行逼迫这疲惫的弓张到最大,绷到极致,直到弓弦几近摧毁的地步。重重锦帐之内,比有银熏炉取暖时温度更高,喘息全是喟叹。
然后,她故意停下了,居高临下品味他被汗水和泪水濡湿的长睫毛。
水差一点没到沸点,箭在弦上,李元瑛不敢置信地睁开眼,近乎仇恨地瞪视着她。
冷雨如注,从筒瓦间汹涌而下,宿卫们穿行游廊,此时巡逻到近处,能听见他们甲胄金属片撞击的声响,长枪林立的阴影透过窗棂透进室内。
霍七郎勒马驻留,停了腰间动作,反而俯身去亲吻他。这很危险,但她就是忍不住激怒他。面对这张脸,哪怕知道下一刻就会被他唤来侍卫乱枪贯穿,她也一定要犯险冒渎。
李元瑛依然不发一言,只是气急败坏地狠咬她探进来的舌头,两个人口腔里同时弥漫着浓郁的血腥之气。
霍七郎随他去咬,直到李元瑛被她流出的血呛得咳嗽起来,才退出去,抵着额头舔了舔他苍白的嘴唇,将自己的血涂上去。烛光晃动,那颜色仿佛新制的胭脂,异常冶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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