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淮川在看到尸体的那一刻,眼睛里闪过一抹别样的情绪,然而很快消失,拱了拱手道:“大人,草民也认得。此人是王敦,与在下是至亲好友……大人,可找到那杀人断手的凶徒了吗?”
“暂时还没有,所以本官叫你们过来,例行问话。”
“您问您问!”周贡衣抹了抹头上的汗珠。
“草民也一定知无不言!”蒋淮川道。
时旬向江耘使了个眼色,江耘立刻上前一步,“从昨天晚上到今日午时,你们在哪里?”
周贡衣还在回忆着,蒋淮川已经脱口而出:“草民昨天晚上至今日午时,一直在家中。”
“你呢?”江耘看向周贡衣。
周贡衣哆哆嗦嗦道:“草民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小的去了赌坊,月上中天的时候回家喝了点酒便睡下了,睡到日上三竿才行,然后就出门去了我爹的铁匠铺,帮着我爹打铁!午时与我爹一同回家吃饭,饭还没吃完呢,便被官老爷您的亲兵带了过来!”
江耘继续道:“可有人证吗?”
“我爹,我娘,还有铁匠铺子的伙计和老主顾们都能作证!”
蒋淮川拱了拱手道:“草民的母亲、妻子,也可以作证。”
江耘给手下使了个眼色,自有几个人去了二人家中查访,看看有没有说谎。
饶是再粗笨的人,这个时候也明白了把他们带过来的用意,“大人!草民周贡衣,草民没有杀人啊!”身材魁梧些的周贡衣一头磕在青石案上,吓得恫哭起来,“是,我前几日是与那王敦起了争执,但那也不过是因为意见不合,又是酒后,小打小闹了一番,可纵是借草民十个胆子,草民也不敢不敢杀他呀!”
蒋淮川闻言也撅起屁股拜在时旬脚下:“大人,大人,草民也是冤枉的!草民也没有胆子杀他呀!”
蒋淮川白面书生打扮,跪拜下去的那刻,冯葭瞥到他的月白长衫的背上多了两道浅浅的绿痕。
她的嘴角勾起,忽然道:“你说你在家中一直睡着,可我怎么听说你在京城是以贩卖书画为生的,今日怎么没出门做生意?”
“因为、因为……”蒋淮川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将左手往袖子里揣了揣。
周贡衣看着冯葭,对方用白巾蒙住脸,看不清面容,也看不见说的是什么发髻,还以为她是哪位官老爷的女眷,很自然地为蒋淮川解围道:“夫人,淮川今日之所有没有做生意,是因为前两日摊子被别人砸了!”
“哦?”冯葭轻轻哼了一声,“京城乃天子脚下,谁有这么大胆子?”
“是……”周贡衣刚要说话,肩膀就被蒋淮川拉住,对着他摇摇头,而后对着冯葭拜了拜:“这位夫人,不过是流年不顺,遇到歹人罢了。”
冯葭上前一步逼道:“既然是遇到歹人,为何不去找京兆府?为何我问你话时,吞吞吐吐?”
“之所以吞吞吐吐,因为、因为草民觉得我一介读书人,却学着商人那样售卖自己的字画,实在是给儒生们丢脸,况且又当众被人砸了摊子,更是丢脸丢到家了。”
“至于为何不找官府……那是因为草民不愿意与那恶人纠缠,想着大事化了,而且,草民已经决定,这个月底便举家搬迁,离开京城。”
“啊?蒋兄,你要离开京城?怎么也没听你提过?”周贡衣很是讶异。
蒋淮川干干地扯了一下嘴角,“也是临时起意罢了,还未来得及与周兄说。”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周贡衣道。
“真的是这样吗?”冯葭忽然道,声音透着些许冷意,“还是说,你是想携家眷畏罪潜逃?”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