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湖公园是一片集商业、休闲、娱乐为一体的综合性公园,旷荡的湖心区背后,错落着一排创意集合店。
沿湖的甜品店内。
少年半张脸埋在臂弯,阖眼睡得正沉,弓起的肩背随着呼吸轻缓起伏,一双长腿肆意地舒展着。
书景浩咬下一口小蛋糕,低声问:“他昨晚到底干嘛去了?这么困。”
许越泽刷着试卷,头也不抬地说:“抚慰失落少年。”
书景浩:“?”
“就高俊奇那二货。”许越泽随口应道:“发现舔了两年的女神,其实是在利用他接近阿声。”
“悲痛欲绝之下跑到他家,非得搂着他睡觉,说既然女神想得到他,那他就先把人搞到手,坚决不让女神得逞。”
“……丧心病狂啊!”书景浩猛不丁呛了一下:“那阿声从了??”
许越泽摇了摇头:“那傻逼吃了瘪,又是捶胸顿足,又是鬼哭狼嚎的,乔阿姨最近不是在家养病,阿声想让他闭嘴,就答应带他上了一晚游戏。”
书景浩:“就这么简单?”
许越泽又摇了摇头:“高俊奇说女人都输给他了,游戏要是再输就死给他看,所以……”
书景浩:“阿声输了一晚?”
许越泽终于点头。
“……”书景浩一脸沉痛:“我怎么感觉,阿声的朋友好像都有点坑啊?”
许越泽停笔,抬头瞥了他一眼:“说自己就说自己,带我干嘛!”
“难道不是吗?”书景浩指着他面前的卷子:“你明知道他昨晚通宵,还非得把人拉出来陪你做题。”
许越泽不以为意:“这难道不是他一个保送生应得的?”
说起这个他就生气。
想他堂堂年级前二十、985预备役,比不过江声也就算了,现在连书景浩这货的体育线也达标了,高考只要没用屁股写题,稳稳的录取首都体大!
感情到头来就剩他一个“学渣”呗?
学渣气不过。
当然不能由着他们独自潇洒!
许越泽拔高声音:“再说这甜品店难道不是你非要来的?”
“……嘘嘘嘘!”书景浩忙不迭往左右看了看,憋红了脸小声说:“所以我才说都是啊,我又没漏了我自己!”
说来惭愧。
他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的,但作为一个体育系的高大猛男,喜欢吃甜甜的草莓蛋糕、松软的流心舒芙蕾,他自个儿觉得……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羞耻的。
许越泽嗤了一声:“你还挺公正。”
“啧。”江声被吵得不行,拧着眉揉了把后颈。
书景浩心虚偏头,视线落在窗外,见不远处的树下坐着个人,越看越眼熟,不由眨了眨眼:“咦,那个是不是……”
“什么?”许越泽跟着看去,认清后瞬间来了精神,果断晃了晃边上半醒的人:“欸欸!快别睡了!醒醒醒醒——”
“……”
江声眉拧地更深,搭在后颈的指节被按得咔哒响,被迫半睁的黑眸透着浓浓的压迫。
“……欸,你别这样看我啊。”许越泽心虚一秒,很快指着窗外:“看外头,你看那是谁!”
刚睡醒的黑眸惺忪而涣散。
江声不耐地抬头,茫茫然望去时,只看见梧桐树下一张白净的侧脸,低哑的声音渗着愠火:“谁?”
“就那个会控分的妹妹啊!”书景浩想起那天的比赛,还是忍不住激动了一下。
“你赶紧去把人忽悠过来。”许越泽更是亢奋到忘乎所以:“这样咱们一家三口,就可以整整齐齐一起考进a市了!”
他的分虽然不低,但要进a市那几所顶尖的院校却还是不够稳妥,为此一直想给自己打一剂强心针,思想来去的最优选就是ctf。
但个人赛太费时间,显然不太适合他这种马上就要高考的高三生,何况他也确实没有一定能拿下名次的把握。
相比之下团赛就要简单得多,不仅省时省力,连队友都是现成的,唯一的不足,就是依然没有必胜的把握。
说到底,他和江声都不是专业的,平时小打小闹还行,真要到了赛场上,说前途未卜都是保守的。
可要是队里再多一个人,这个人还拥有在个人赛决赛上控分的实力的话,他觉得、说保三争二都太保守了!
许越泽后来想过了。
虽然她不想上领奖台的态度挺坚决的,但江声这家伙最擅长的就是忽悠人啊!
只要把人哄高兴了,他的办法多的是。
江声的视线在树下停驻几秒,那净透面容上平静的神情,便随着主人描摹的动作,渐渐绘入他的眼底。
沉静的画面,了无声息地抚平了几分扰眠的躁郁。
他收回视线,把余下的几分悉数发散:“一家三口?”
许越泽激情点头:“昂!”
“整整齐齐?”
“昂!”
“那你还这么积极地——”江声冲窗外扬了扬下巴,顶着一副贞洁烈男的表情,精准输出:“怂恿我出轨?”
“…………”
许越泽能屈能伸,没有接不来的话:“该潜还得被潜,没事儿,为了咱们的幸福未来,这点肚量我还是有的。”
江声没搭理他,拿起玻璃杯喝了口水。
许越泽百折不挠,满脸讨好地凑近了些:“我看她那画画得还挺费劲的,你就当发发善心,过去指点指点,这事儿说不定就成了!”
江声举着水杯,视线再度落在窗外。
心道这事能不能成不好说,但这画……好像指点了也未必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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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市地处东南沿海,这会儿的天已然有了些许热意。
温汐从清晨画到晌午,直到额角闷上一层薄汗,才终于把图面填到完整,等回过头,却发现忙活了一上午的成果,依然只能用“不伦不类”来形容。
她面色紧绷,心里渐渐浮出燥意。
画笔在图面上停顿很久,始终不知该从哪里改起,直到耳畔突然响起一道脆懒的声音,沉寂的画面才得以打破:“风景可不是这样画的。”
“……”
温汐倏地扭头,整个人骤然僵住。
来人漫不经心地站在树下,半垂的眼里有几分倦怠,日光切割的叶片碎影零零散散地落在身上,把整个人衬得更加慵懒。
正是她躲了整整一周的人。
温汐不知道他在身后站了多久,面前蹩脚的画显然也已经藏无可藏,她窘迫地涨红了脸,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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