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幽堂今日有些奇怪,几个大汉守在学堂门口,看似普通,却脚蹬官靴。还有一名中年男子在学堂里观察着什么。苏衍一边疑惑着,一边进去。

此人七尺之躯,身材挺括,眉目坚硬,气势如虹,品级应该不低,只是,此人过来又是为何?

长孙熹拨开人群过去,欠身问安,“侄女见过叔叔。”

苏衍惊了一惊,此人竟然是长孙无争,长孙越的父亲!

长孙无争看了眼另一边的长孙越,眼中隐隐透着愠怒。他问苏衍:“你就是苏衍?”

“正是晚辈。”苏衍行礼道。

“苏先生不必紧张,今日过来不为公事,只是刚赴完泽渊长老的宴,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想请教苏先生。”

“大人客气了,晚辈定知无不言。”

长孙无争信步到苏衍的书案边,随手拿起一本书籍,看到‘江湖速成’四字,不由得震惊:这个苏衍,竟然教学生读这种旁门左道!

心中升起一股反感,对苏衍最后的仁慈也被消磨掉了。他道:“前些日,你出入勾栏,可是真的?”

苏衍这才明白了前因后果,感情那日去云来阁被人瞧见,作了凭证,告了这状!

“如大人所闻,确有其事。”

长孙无争有些意外,她这承认的态度倒是诚恳,只是…行事却实在不光明磊落,继续问她:“苏先生身为束幽堂先生,难道不知去那种地方会影响书院风气?”

“大人误会了,晚辈去云来阁是见一个人,并不是去饮酒作乐。”

长孙无争挑了挑眉,将书籍合上,“据闻,你回来时已经是子时了,子时是宵禁,若传出去恐怕不太好吧?”

长孙熹添油加醋道:“叔叔,苏先生可不仅仅是去青楼这么简单,据说苏先生以前不过是个酒馆的伙计,侄女实在是奇怪,向来书院的先生的都是出自名门正派,怎么着也得是进过私塾,学过四书五经的,为何要在苏先生这儿破了规矩?”

“混账!”长孙无争怒斥,“掌事选的人便是尚书大人认可的,你有什么资格议论?”

长孙熹可没什么怕的人,除了他爷爷,也就对这个叔叔有点畏惧。此时被叔叔责骂,一时不敢言语。

苏衍心中感激,但是该解释的话还是得说清楚,随即道:“晚辈确实去了云来阁,但绝非大人认为的那样。晚辈不过是去赴一个朋友的约,而我与朋友聊了半柱香的时间离开后也离开了,并未子时归。”

长孙无争眯了眯眼,显然是不信任她的,尤其是在看到那本书籍后。他追问:“见谁?”

苏衍顿时被问着了。难道说是言真?人家可是将军,若真的把他供出来,自己不就成了书院的风云人物!而且…谁会相信堂堂大将军会主动邀请一个初来若水的人喝酒聊天?自己的过去不就……

锦倌见苏衍迟疑,连忙解围:“学生那日看见了,是房掌司!”

那日,锦倌途径云来阁外,瞧见了苏衍和言真,随后不久,左卿同西楼前后离开云来阁。锦倌当时就觉得他们几位是不是在一处过。此时苏先生这般反应,更加验证了心里的猜测。

但是锦倌并没有深究,更不打算挑明,只是此时长孙无争刨根问底,她也不得不抛出西楼的名字。毕竟西楼的名字比起掌事大人和言真,更容易让人接受,不会多想。

蒙在鼓里的苏衍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不由得愣在原地。长孙无争也有些惊讶,对于西楼他有耳闻,曾在歌王府借住几年,不是和佛柃有情有义么,怎么今日却……

锦倌不会说谎,想来也是实情。既如此,也没必要再刨根问底,只告诫了几句便要离开,此时长孙熹突然拦住了他。

“不管见的是谁,苏先生去了云来阁就是事实,青楼是污秽之地,书院从不允许有这样的事发生,叔叔应该上报尚书大人,严惩不贷!”长孙熹好不容易抓住这个好时机,自然不肯放过。

长孙无争有些为难。院规中确实有这样一条,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早被废弃,只是一直未有人破坏过,便仍旧留着罢了。长孙熹此时拿院规说话,他突然为难了。

一边是左卿带来的人,还与西楼有关系,一边是院规…

长孙无争伸手摸了摸下巴,“确实有这样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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