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嘛呢?”社夕七一进房间就见小家伙正拿书往自己脸上拍,“困了就去睡觉,作业明天再写,不早了。”

社飞轻把书拿下来,欲哭无泪:“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在这里坐了一晚上,好像什么都没干。”

社夕七走过去看看书桌上的书本和稿纸:“你这不是抄了课文吗?挺不错呀。”

“抄了也记不住,抄了个寂寞。”社飞轻噘着嘴很是低落。

社夕七好笑道:“你才读小学,压力这么大干嘛?记不住可以多抄几次——不对,也不用抄吧,用读的啊,抄的多累啊,你当在练字呢啊?”

社夕七揉了揉小家伙的小脑袋:“虽然我也是学渣,不过我也知道,学习不能着急。如果你静不下心的时候,不用一个人钻牛角尖,先做点别的事情,不用急于一时。当你需要调整状态的时候,越着急只会越静不下心。你也可以寻求我们的帮助,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们,我们可以一起面对,我们是一家人,对不对?”

社飞轻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社夕七,发出了灵魂的拷问:“那爸爸,你为什么是学渣呀?如果你是学渣,要怎么帮助我学习呢?”

社夕七哭笑不得:“可能我没有学习的天赋吧?就算是学习,也是需要天赋的,世界上任何一种事情都不能够完全依靠努力,都是需要一定的天赋,或者技巧和方法。并不一定说是学渣就代表不够努力,也不见得成绩好就是因为多努力。学习的技巧和方法也没有一个固定的正确答案,适合这个人的学习方法,也不一定适合其他人。只有掌握了适合自己的,才能真正对自己的学习有所帮助。也不知道是开窍得太晚,还是大学的课程比较适合我学,反正我是到了现在才找到了学习的感觉。”

“哦。”社飞轻似懂非懂。

【5.1周日劳动节】

贝诗媞决定劳动节假期回家一趟。

她并没有搞什么“惊喜”,在十天前就已经同黄雅婷说好了。

没让任何人陪同,独自一人搭乘动车,说不上是什么心情。

原以为自己会很忐忑,目前却出乎意料地十分平静。

隔着网线和电话线,贝诗媞是能感受到母亲翻天覆地的变化的。

就是没视频聊天过,仅仅是文字和声音的交流。

太久太久没有见过面了,再见面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熟悉又陌生的房子,陌生又熟悉的母亲。

家中只有母亲一人,从前高高在上自信满满的黄雅婷看起来柔软了许多。

虽然模样一点都没变,整个人的气质却不复从前的模样了。

她看起来有些拘谨,声音有些干涩:“回来了……”

贝诗媞笑了笑:“嗯,我回来了。”

黄雅婷像招待客人那样招待女儿在客厅沙发坐下,询问女儿想喝点什么,开水或是饮料。

贝诗媞有些惊讶,同时鼻尖一酸。

以前从来不允许她喝饮料的妈妈,现在居然问她要不要饮料。

“有……什么饮料?”贝诗媞同样嗓音干涩。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买了几种,有奶茶、橙汁……”

贝诗媞深吸一口气,忍住流泪的冲动,突然站起来,一把抱住了眼前比自己还矮的妈妈。

黄雅婷一僵,震惊地愣住了。

这么多年来,女儿很怕自己,唯唯诺诺地十分听话乖顺,却是从未同自己亲近过。

别说拥抱了,胳膊都没挽过。

贝诗媞从小到大都很抵触她的触碰,甚至有时候她一抬手,明明没想打贝诗媞,贝诗媞都以为是要打她,一副明显吓一跳的样子总是让过去的黄雅婷十分搓火。

黄雅婷百感交集,忍不住落了泪。

感受到妈妈的哭泣,贝诗媞瞬间也绷不住了。

过了许久,贝父回到家打开门,一跨进客厅就见到母女俩破天荒紧紧拥抱在一起的场面,且还是抱在一起痛哭?

贝父不知道家里这两个女的又在搞什么,只感到莫名其妙。

他面无表情地关好门,只当没看见客厅那两人,换了拖鞋就直接进了卫生间。

客厅两人哭得过于忘我,谁也没发觉家里多了个人。她们哭得有些刹不住情绪。

贝父解决了生理需求,从卫生间出来,从她俩身边无声无息走过。去厨房倒了杯水,再次经过两人,端着水去了房间,轻手轻脚把门关上、反锁。

黄雅婷也不知道她和女儿这样抱着哭了多久,但她毕竟年纪大了,体力比不得年轻人好。哭累了是一回事,关键是这样站着哭腿脚是真的酸。

黄雅婷不行了,先使劲儿收了收哭声,松开搂着女儿的手,哑着声音道:“咱坐下,坐下。”

贝诗媞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极了,连忙胡乱擦眼泪:“妈,您坐着,我去给您倒杯水来。”

以前不觉得,现在这一刻黄雅婷突然觉得“您”这个字眼有些刺耳。

明明是礼貌的敬语,却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生分。

当然,她们母女两从前就很生分,从来都不像是家人。

这个家,从来都不像家。

黄雅婷抹着眼泪,眼角余光突然看见紧闭的卧室门,愣了一愣。

这门……是什么时候关上的?

黄雅婷不喜欢关门,她就要所有的门窗都打开,让空气能对流。

但丈夫每次一回家就爱往房间躲,中间的房间原本是客房兼书房,不知怎的就成了贝父最爱躲进去关上门的房间。

以前黄雅婷强势,最讨厌家里人躲在房间关上门不出来。

遥想当初刚结婚那会,贝建行虽然木楞,但还愿意安安静静地陪在黄雅婷身边,每天耐心地听黄雅婷絮絮叨叨地说话说个没完。

那时候黄雅婷却气丈夫是个闷葫芦,永远只有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丈夫却仿佛根本就没在听她说话,一整天都闷不出半个屁响。

黄雅婷逼丈夫说话,逼丈夫回应,甚至抱怨道:“我怎么就嫁给了一个闷葫芦!天都聊不起来!”

是啊,表面上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怎么就结为夫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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