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到的女同学有点多,我哪记得请哪个是哪个,反正当妈的还是一句话,你现在的身份是个学生,不要有啥子不该有的想法哈,等你正式上班了,单位上异性多得很,慢慢挑,慢慢选......”
“妈你又来了。”这套说教陈博佳金已经听过一万遍,耳朵都起茧巴了。
“对了哦,她的妈妈以前在花园茶楼工作都嘛,就是我们前面靠商务区那个地方,现在都改名了,叫梅园茶楼。”
“哦,我晓得那里,我还去过的,你老汉(方言:老爸)喜欢在里头打牌......”突然,她闭上嘴不说话了。
陈博佳金立刻警觉起来,全神贯注地竖起了耳朵。
“不说了,不想说你那个背时老汉,提起心头都烦,真的,他哪配当男人嘛,哎呀哎呀,不说了,莫跟我提起他。”何映红的脸变得比苦瓜还难看。
“妈,当时爸爸就那么喜欢在梅园茶楼打牌吗?”陈博佳金急忙追问道。
“他喜欢打牌你又不是不晓得,这几十年来遂宁有哪家茶楼他没去过?哎呀哎呀,你问这些做啥子,我不想说了!”何映红来了脾气。
“妈,我那同学黄美佳,上次去梅园茶楼还碰到过我爸,他打麻将打好大哦?”陈博佳金竭力旁敲侧引。
“你个人去问他!我咋晓得,他不得跟我说这些,总是五十一百嘛。你打听这些做啥子?”何映红觉察到了陈博佳金的异常。
“哦,没啥事,我就是觉得打大了不好,毕竟爸爸现在才升官,要是因为打麻将被人举报了,太划不着了(方言:不合算)。”陈博佳金赶紧岔开话题。
“你是咸吃鸭蛋淡操心,管你啥子事!你个人把你各人管好!大人的事情你最好少问!”
陈博佳金这边一无所获,黄美佳那边也好不到哪去,问过好些母亲的亲戚,就没有一个人对黄美佳的身世发出过质疑,反正一提到她“父亲”黄树林,亲戚们都咬牙切齿说他忘恩负义,飞黄腾达之后就翘起尾巴看不起了,别个农村头十里八乡哪个发财了还晓得请客,龟儿子黄树林有了点臭钱就翘着尾巴走装作认不到人。
陈博佳金在遂宁无所事事,每天只有胡思乱想,他保持着固定的频率跟黄美佳发送信息,但内容都是关于她的身世的情况,他没法跟她聊其他事,没法过问她这半年来过得好不好,更没有脸面约她出来坐下来聊聊。
身份这道无形的鸿沟如一座搬不走的大山横在了他俩中间。
陈博佳金还梦见他又跟黄美佳在楼下吃烧烤,这一次他小心翼翼地藏起了林若梦的照片,他们之间聊了好多好多事情,他把关于苏晓晨的一切都讲了出来,黄美佳并不生气,还安慰他,说自己已经回来了,以后都不会再离开他了,陈博佳金一下就哭了,他一把抱住了黄美佳,泪水从下巴流一直淌到黄美佳额头。
第二天黄美佳就给陈博佳金:“我要去洪城找我爸,我必须要当面找他问个明白。”
陈博佳金说:“你疯了,你现在的身份还是他女儿,你怎么问他,他要是知道不早告诉你真相了。他要是不知道,哪个男的会喜欢听自己戴了20年绿帽的故事,你还嫌你爸,不,你还嫌你养父对你不够坏是吗?”
黄美佳说:“我又不傻,我自有办法。而且我一直觉得他之所以这样对我,是有原因的,我有种很强烈的直觉,他一定知道点什么。”
陈博佳金说:“可是,我们已经答应过我爸......也是你爸,保守这个秘密的。”
黄美佳不屑一顾地瞄了他一眼:“看不出你还挺心疼你爸的,你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屁孩。放心,我不会供出你爸来的。”
陈博佳金被她怼得哑口无言,在陈博佳金看来,黄美佳真的变了,从西康市回来后她从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生变成了一个愤世嫉俗的女人,现在陈博佳金都有些害怕跟她说话,他不仅失去了那段不该发生的爱情,甚至同黄美佳的友情也快被冲淡了,而他们之间该有的兄妹情,离真正建立还遥遥无期。可他做哥哥的,必须为妹妹做点什么。
“佳儿,我陪你去吧,我有驾照了,我开车送你去洪城。”
“你是不是傻!你陪我去,那就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要怎么跟我爸说?爸,这是我哥,陈卫东的小孩!”黄美佳气鼓鼓地说,陈博佳金对待爱情中不成熟态度已经很让她瞧不上,没想到其他地方更白痴。
“我不是小孩!我只是开车送你去洪城,又不陪你上楼。你现在是我妹,我有义务送你去。”陈博佳金迎难而上,当哥哥的怎么能被妹妹的气场压住。
“我不想到看到你,真的很烦。”黄美佳其实也想陈博佳金陪他,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心里面就感觉怪怪的,说不上来原因,只能生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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