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冷着脸不答话,只把一件小码的衣服抛给了春阳,小姑娘正要说谢谢,却被后面的男生好不耐烦的推了一把。春阳没有防备,登时一个踉跄,倒把倚在门口的那位帅哥手里的咖啡给撞翻了,咖啡洒在了他新领的军训服之上。

春阳面红耳赤,低了头一个劲的说对不起。

被撞的男生甩了甩手上的咖啡渍,把弄脏了的衣服扔在地上,并没有正眼瞧一下春阳,却瞪着他那兄弟,埋怨道:“王博,看看你干的好事,我排了半天队领的军训服,现在算是白领了。”

这推人的王博也在抱怨:“谁知道哪里来的丫头,咋咋呼呼的,插了队杵在前面半天了,也不知道走,还在这磨磨唧唧的,你要怪,便怪她,要她赔你的衣服便是。”

代春阳抬起头来,一脸不知所措。

帅气男生这时才发现这个姑娘长着张十分漂亮的脸蛋,登时来了兴趣,遂靠近一步,笑着问道:“这位同学,那你说该怎么办?”

春阳心下慌乱,只是茫然道:“我,我,”

王博看到春阳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觉的好玩,接下来的说话更带了三分调戏,:“我什么我,你弄脏了他的衣服,不应该赔吗?只不过看在你认真道歉的份上,也不打算太为难你,如果能叫一声哥哥,也就算了。”说罢嘻嘻一笑。

平心而论,春阳之所以撞到人,实是因为他王博推人在先,现在倒好,罪魁祸首竟反过来倒打一筢,的确是有点过分了。只是小姑娘刚从乡下出来,骤然碰到两位县城的少爷,难免气短,一时竟不知如何分辨,眼圈儿登时便红了。

王博开心极了,还要进一步挑逗,这时却听到旁边一个不屑的声音响起:“古人有云,欺人不可太甚,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位兄台又何必如此为难一个姑娘家?”

听这话风,无疑是张国泉老兄看不过去,开始出言相护了。

王博听他说话奇怪,皱起眉横了一眼,出言十分不逊,骂道:“神经病。”

张国泉也不生气,笑着踏前一步,却正儿八经的分辨道:“这位兄台,你推人家姑娘在先,姑娘撞人在后,所以仔细说起来,你才是始作俑者,只是姑娘脾气好,没要你道歉,已经是她大度了,你又怎么能没有点自知之明,还在这里瞎嚷嚷呢?”

这位县城的大少爷何曾被人这样教训过,当即冷哼了一声,回道:“我算是看出来了,没事强出头,只是自己也不知道照照镜子,就你那屁样儿,还想要学人家英雄救美呢,也不怕笑掉了大牙。”说罢和他那个帅哥兄弟相视一笑,肆无忌惮的嘲笑张国泉的土气。

边上的人见有热闹可看,指指点点,也都观望起来。

张国泉笑了笑,不为所动,对方嘲笑他穿着土,他反而当众大大方方的整理起了衣服来,只是要说到打嘴仗嘛,他张国泉这辈子可也还没怕过谁。国泉低着头,也没正眼看对方,只是淡淡说道:“有些人不过是爸妈有点钱,就嘲笑别人的寒碜,自以为名门公子风流倜傥,高人一等,我却不知道他们到底哪里来的底气,要说古时候纨绔子弟作怪,好歹身出京师朝贵,有权有势,不过我看你嘛,只怕连纨绔子弟的随从,怕也还够不上格,倒东施效颦,学起人家欺负民女来了。”

这边的学生到底是以寒门居多,一听这话,同病相怜,又这王博所做所说确实都不占理,舆论风向,都有些倒向张国泉了。

那王博一听,果然急了,这时的潇洒风度早已荡然无存,只是拉下脸来,破口大骂:“草泥马,也不知道哪个山旮旯里的小瘪三,敢跑到县城里来撒野。”

张国泉拍掌笑道:“骂的好,山旮旯里的小瘪三,但我却想告诉你一句,你也不过是只坐井的蛤蟆,守着县城就自以为是城里人,殊不知咱们隆回本来就是个山旮旯,放到北京上海人的眼里,你也就是个小瘪三。出身在山旮旯,还看不上山旮旯,这叫数典忘祖;小瘪三自己骂自己,这叫愚不可及,所以清醒清醒吧,少在那摆大少爷的架子了,给谁看呢?”

王博博然大怒,自知嘴仗不是对手,于是更不答话,挥拳就往国泉的脸上招呼,竟然当众动起粗来。

张国泉一介书生,虽然嘴仗的功夫一流,但要论到真刀实枪的干架,怕还真打不过对方,好在早有防备,一个闪身,便麻溜的躲到了陈民国的身后。

王博怒气不退,再一拳时却发现打在了一只软绵绵的手掌里,自己认为势大力沉的一拳,竟被人轻松接住了。抬眼看时,见一个男生目光淡淡,不喜不怒,没说一个字,却自有一股逾越与凌驾之气。

王博冷笑道:“哟,原来还有帮手呢,好的很。”紧接着又挥出一拳,不过不出意外,还是被陈民国轻而易举的化解。

事实上,王博并不是一个打架的老手,如此粗放浅陋的拳法也根本称不上拳法,在陈民国的眼中看来,比之花拳绣腿,也强不了多少。

当日二虎在七河中学大显神威,殊不知民国长年与二虎对磋,除去力道稍逊二虎之外,反应、速度、技巧皆在二虎之上,好在当时魏佳算是大气化解了干戈,不然真要打起来,二虎民国联手,魏佳那五七个兄弟怕也只有袁德旺够打,余者皆不堪一击了。

且说陈民国随手接了王博两拳,淡淡说道:“差不多就行了,学校里打架,对大家都不好。”

王博看到这个家伙反应极快,自知拳脚不是对手,因唤他那帅气的兄弟道:“肖瑜,别人都开始联手干我了,你怎么还在那干看着?”

叫做肖瑜的帅哥果然上前两步,相见之下,心下却是不爽极了。原来看见对面这小子穿着虽土,可竟然神清骨秀的长着一副好面孔,他自己平日多以帅哥自居,皮囊也确实出众,只是两相对比,竟直落下风,这种滋味,莫名难受。

“怎么,想打架?”肖瑜冷冷的道,他自五岁起就开始练跆拳道,显然对自己的身手极为自信。

陈民国还是淡淡答道:“说过了,打架对大家都不好。”

肖瑜冷笑一声,再上前一步,几乎就要和对方碰着鼻子了,:“打架确实不好,不过多管闲事也不好,本来一件破衣服我也不放在心上,没打算要她赔,不过现在看来嘛,不赔给我还真是不行了。”

这一连串因自己而起的冲突,代春阳从头到尾只能瞪大了眼看着,插不上嘴,这时候才终于缓过神来,上来双手使劲,勉强分开了两人,对那肖瑜说道:“好了好了,我赔,我照价赔你,还不行吗?”

肖瑜含着冷笑,正要接话,不料陈民国却将一包衣服塞到了他手里,听到对方说道:“新的衣服,一样的尺码,换给你。”却原来是他自己新领的衣服。

这下肖瑜心中虽有不爽,只是再要死缠烂打,未免矫情,也不是他这位大少爷的风格,当下冲着陈民国用力的点了两下头,便大踏步离开了。那王博心有不甘,只是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过,见得以仰仗的兄弟都走了,万般无奈,也只能骂骂咧咧的紧随其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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