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是个柔顺宽和的人,待楚鸾极好,对府里的下人也从不曾责罚,向她那般温柔的女子,就算是再心硬的人也说不出半句不好。

作为秦鸢的贴身丫鬟,秦夫人对她更是不错,所以,今日秦鸢的所为,翠儿不但没有劝阻,反而全力相助。

“楚姑娘,当年张公子和嫣然姑娘受奸人所害,您尚且顾着昔日情谊宁肯置身险境也要替他们报仇,夫人待您难道不好吗,娘娘待你难道不是如同姐妹吗?”

“她这些年是变了许多,可是昔日在江南的那段时光,总归是做不得假的。楚姑娘,您和娘娘都是经历过丧母之痛的人,您应该是最理解她的,您的仇要报,您的恨要解,为何到了娘娘,您便要百般阻拦呢!”

楚鸾何尝不知道秦鸢的心结,可当年一事到底错综复杂,非三言两语便能断清究竟是谁的错,她今日非要阻止秦鸢,就是怕她犯下大错,从此置身于万劫不复之地。

楚鸾没来由的有些头痛,扶额道,“叶丞相也算是三朝老臣,陛下怎会因贡品一事就定了他的罪呢?此次叶家下狱,背后牵扯的利害你们又怎么能看透?先不说旁的,如果鸢儿真的对叶家人做了什么,你觉着她一个后宫嫔妃,对朝廷大臣不敬,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翠儿瞪着眼愣在原地,显然是没想到这一层,不过很快她又跟楚鸾解释,“不会的!这事儿,这事儿是陛下授过意的,陛下跟娘娘说,只要娘娘能助陛下得到他想要的,那么陛下也会帮娘娘了却夙愿。”

楚鸾一听,也猜到秦鸢和翠儿多半是会错慕容瑾的意了。

翠儿又说道,“陛下原先只是想让娘娘把姑娘你留在宫里,那日娘娘才会让奴婢特意带你去见废后,但娘娘也说过,她只做这一件事,也只做这一回,事成之后,娘娘便再不插手你们的事情,陛下也应允了……”

“糊涂!”楚鸾怒骂,“你们当他慕容瑾是什么人?又当我是什么人?慕容瑾可是天生的帝星,他那样的人会只因为一个女子而做这样荒唐的交易吗!如今朝局不稳,慕容瑾登基不足一年,想要快速铲除异己,并非一句话那么简单,今日他设下此局,只怕……”楚鸾没再说下去,因为连她也看不透慕容瑾这一步棋究竟要困死对方多少个子。

“秦伯母被叶家人逼死,我心里何尝不恨?可是我们真的要为了一个叶家再把秦家所有人搭进去吗?”

翠儿听着楚鸾的话,也想通了什么,她急忙起身,拉起楚鸾就走,“来不及了!姑娘,我们得快些,只怕娘娘此刻已经在诏狱了!”

楚鸾也不敢停,忍着头痛,随翠儿一起去阻止秦鸢。

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到处都弥漫着腐烂之气,阴暗潮湿的环境让人不住后背生寒,秦鸢穿着一袭华服,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扫视眼前被捆绑起来的叶家人,这些都是叶家嫡系,叶家是大家,光是这嫡系的叔伯姨母加起来也有十余人,秦鸢状若随性地问旁边的花千树,“你说,先从哪个开始呢?”

花千树是慕容瑾派来的,他自然知道自己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眸光一闪,笑嘻嘻地奉承道,“奴才听说,叶夫人的这些姑姐姊妹,平日不守女德,最爱学那市井泼妇嚼舌根子,不如娘娘先教她们规矩吧。”

花千树这话说在秦鸢心坎上,当日若不是这些妇人言语相逼,一个个唇枪舌剑的,怎会叫她娘亲活活气死。

“人生下来就一张嘴,又要吃饭又要说话,尚且忙不过来,本宫怕诸位夫人吃不好饭,饿坏了身子,今日索性就帮你们拔了这碍事的舌头吧。”

此言一出,众人俱是惶恐,都想说些什么,可先前秦鸢因嫌吵,将人把他们的嘴封着,除了对秦鸢瞪眼摇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来人,动手。”

一旁的狱卒得了令,上前解下一个人嘴上的布条,强硬将她嘴里的布条也一并扯出来,动作粗鲁,如同对待鸡鸭猪狗,不等那妇人出声,随着刀子割破血肉的声音响起,她便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清晰的话来。

这是第一个。

随后,那日羞辱过秦家的夫人纷纷被按照此法割舌,也有人死活不从,挣扎地利害,不止舌头没了,一张嘴也被划的血肉模糊。

可秦鸢仍不解恨,命人取来上好的烧刀子酒。

“诸位夫人,你们好歹是本宫的长辈,本宫虽与你们有嫌隙,可也不忍你们受苦,这些酒是上好的烈酒,本宫现下就赐给你们治治伤。”说着,又让人把酒灌进那些妇人嘴里,有不少人被疼晕过去,但也有一两个运气好的,在割舌头的时候就昏死过去了,也少些痛楚。

那些清醒的人里看着秦鸢的眼神无不是恶毒、怨憎,可秦鸢都不在乎了。割舌头痛,烈酒治伤痛,可有时候,言语比这些刑法还要痛上百倍。她今日所做的,不及他们对自己的万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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