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显然也反应过来,脸上难免露出一丝慌乱来,“王爷,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慌什么,一切照计划进行。”慕容瑾丝毫不见慌乱,他上前两步取下胡贵妃的画像,对着画中那温柔娴静的女子温声道,“母妃,孩儿一定会成功的,孩儿会坐上皇位的。您一会儿就能看见了。”他将画像仔细卷起来,让南山拿上。

“南山,传令,动手。”轻飘飘的几个字落下,南山一手夹着画像,一手拔下信号弹的塞子,红色的烟火在一声惊叫后绽放在天空。

与此同时,楚鸾站在院中,同样注意到了瑾王府方向传来的动静。知夏站在她身侧,神情紧张,随时等着楚鸾发号施令。

“老师,您的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楚鸾看着湛蓝的天,似乎也看见了玄均。他好像就在天上看着自己,看着整个皇城。

她看向知夏,后者从屋里取出那许久未用过的铁鞭呈给楚鸾。这条铁鞭自五年前就被知夏收起来了,一直保存的很好,就等着有一日楚鸾再次使用。

楚鸾将铁鞭握在手中,看着手执软剑的知夏,问:“怕吗?”

知夏摇摇头,眼神满是坚定。

两人行至院门,林九和另外两位影卫似乎是已等候多时,拦住二人去路,“今日风大,王妃还是在屋里好好歇着吧。”

楚鸾充耳不闻,抬头往前走。

林九手中佩剑尚未出鞘,横在楚鸾面前,“王妃请回。”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有人来报,“府外来了一队人马将永宁王府围了起来,让我们放王妃出去!”

“告诉兄弟们,主子有令,今日决不能让任何人带走王妃!”林九吩咐了那人就转头对上楚鸾,生怕自己一个错眼楚鸾就不在了。

“林九。”楚鸾轻轻用手移开林九未出鞘的剑,眼神看向院墙,似乎想透过这堵墙看到外面的局势,“今日会赢的一定是慕容瑾,即便是卫离,也无法阻挡命运的安排。卫离那么忠心一个人,慕容瑾不会容他的,要想卫离活着,你就必须让我出去。”

林九虽七情淡薄,但这简单的利害关系她还是能看清的,可是一旦放楚鸾离开,也意味着自己将要背叛卫离,她纠结起来,“可是主子他……”

“林九,没时间了,我一定要去,只要有我在,慕容瑾就暂时不会对卫离下手。”

那两位影卫已经收了剑,也劝说起林九来,“小九,听王妃的吧。”

“是啊,救主子要紧。”

卫离是他们的主子,也是他们的恩人,如今他极有可能遇险,他们绝不能坐视不管。

林九思想斗争了一会儿,终于点头,“我可以让你离开,但我要跟着你。”

楚鸾同意了。

府外来的那队人马不是别人,正是花药带着瑾王府的亲兵来寻楚鸾。

花药坐在马上,见了楚鸾来不及行礼,命人牵来三匹马给她们,道,“王爷已先进宫,还请楚姑娘与我同行,助王爷一臂之力。”

楚鸾也没多说什么,翻身上马,带领众人直奔皇宫。

一路上,尸体到处都是,有她熟悉的,也有她陌生的,越往皇宫方向前进,尸体越来越多,马匹将不能行。今日偏又是大晴,鲜红的血积在地上,久久不能流逝,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

皇宫外围满了他们的人,领头的是花千树,他们将皇宫外所有宫门都堵死了,大有不放过任何一人的架势。

“楚姑娘总算来了。”花千树虽是一个宦官,手拿长剑的模样,倒也像极了一个剑士。“王爷就在宫内等您,还请楚姑娘先行。”说完,就命人让出好一条通道来。

楚鸾也来不及多问,带着花药手下那些人就踏马冲了进去。最善骑射的人,有一日也会被缰绳勒红了虎口。

楚鸾到时,慕容瑾的人马守在最后一道宫门外,门内,是慕容初尧的羽林卫、楚旭的麒麟军、卫离的铁狮骑,加起来林林总总有五万人。而慕容瑾这里加上皇宫外围那些,少说也有七万。

“吾儿,今日连你也要反朕吗?”慕容初尧站在大殿高台之上,身边的大臣均护着他,外围还有诸多将士。

“朕这一生,究竟做了何等错事,最后落得个夫妻离心,父子相残的下场!”

慕容瑾不答,只是嘴角含笑地看着他们,站在慕容初尧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杀害他母妃、灭他亲族的刽子手。

楚鸾让知夏林九留在原地,自己骑马越过人群,走至慕容瑾和尉迟青身侧。

尉迟青还未来得及说话,慕容瑾先和善地冲楚鸾一笑,“汶君来了。”

众人的眼神先是震惊,随后或同情或担忧地放在卫离身上。

楚鸾不敢去看卫离,也不知道对方看她的眼神如何,是责怪还是失望。

“阿鸾?”秦海不可置信地挤开人群,扒着最后面的将士的肩,半个身子都探出来,瞪大了眼看着楚鸾。

楚鸾也许久未探望过秦海,不想如今他的身体是越发不好,满头的白发,动作也变得颤颤巍巍起来,声音早已不如年轻时的洪亮,带着几分沧桑和沙哑,“你怎么也在?”

不只是秦海,贺英、顾汜、楚凉都在看她。

她被众多炙热的视线包围,避无可避。

“阿鸾,你可知自己是在做什么?”秦海问她。

尉迟青或是怕楚鸾为难,侧过身挡了挡,“秦大人,对于今日之局面,谁也不想看到,但是我们都不后悔。”

林祭酒看着楚鸾,第一次对她生出几分怨怼,他转向自己的儿子,有些哽咽,“伯舟,这些年为父一直教给你的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林伯舟答,“为人之道、治世之道、忠君之道。”

“那你做到了吗?”林祭酒亲眼看着早上还和自己一起上朝的儿子,在慕容瑾打进来时,主动离开自己,投入敌营,这样的打击对于他来说几乎致命,他每一个字都在呕血,“那你做到了吗!”

林伯舟答不出了。

他当初选择投入慕容瑾门下,做他的幕僚,便早料想过今天,只是真到了这一天,才发现有多难。

“楚鸾!亏你还是将门之后,竟也做出如此令人不齿之事来,你如此做置楚家上下和永宁王于何地?”

慕容初尧看向楚鸾,眼中已有杀意,“或许我就不该一再放过你!”

“父皇,今日之事是儿臣主导,与旁人无关,一切都是儿臣自己的选择。”久未发声的慕容瑾替楚鸾辩解,“自古以来,上位都是能者居之,儿臣有那个能力,父皇却一再忌惮儿臣,打压儿臣,逼儿臣不得不行此下策。儿臣如今所为您也该体谅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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