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光并不知道她曾经照耀过什么人,因为她见过的人太多了,甚至她都不认为自己是谁的光,但见过她的人都不曾忘记那束光带来的温暖。

那一年绍兴农村的冬天并不太平,人牙子在村子里四处抓人,不管男的女的,只要能卖给人干活就抓。

抓起来的人就关到一个小屋子里,三十多个人每日的吃喝拉撒都在那一个小小的房子里解决,疾病饥饿随着下一个抓进来的人变得更加猖狂,但没人想着反抗,即使那困住他们的门不过是一块不算厚的木板。

他们能跑去哪里呢?回家?指不定下次就被另一个人牙子抓了,兜兜转转还是这里,倒不如不跑了,再说了,不一定成功,被抓住就要被打死。

他们就这样洗脑着自己,渐渐地,那扇门成了一道天堑,他们谁也翻不过去。

黑洞洞的小房子就这样在充斥着恶臭和死寂的时间里熬过一天又一天,里面骨瘦如柴的一具具人体或是坐或是躺在地上,每一张脸上是死一样的平静,只有当那个小门打开一个小缝,一双黑黢黢的手推进来几碗稀得不能再稀的米汤和几个发干的馒头人群才会开始轰动。

他们争抢着那些米汤馒头,抢不到第一口米汤就舔碗边,吃不到第一口馒头就捡碎渣,总之,当这些没了,他们就陷入死寂,再次或是坐或是躺在地上看地,日复一日,周而复始。

突然有一天,门外一阵轰动,男人的尖叫声传到小房子里,人们若有所感的看向门,但依旧是一片漆黑,于是他们决定继续低下头看地。

短暂的寂静后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个人来到了门口。

“彭!”小门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纹,阳光和初春的冷风从缝隙中钻进小屋子刺痛着这间屋子里的人,他们再次看向门,这一次他们看见了在光下一点点浮现的身影。

“轰!”碎成木渣的门倒在地上,人们缓缓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困了他们不知道多少岁月的门,原来它如此脆弱,他们想着。

“嚯,各位,走呗?”一道亮丽欢快的声音响起,颂命抱着天明刀笑眯眯地对着一脸呆愣的人们说着。

她的身上全是鲜血,身后是遍地死相狰狞的尸体看上去活像是从地狱出来的女罗刹,但在那小屋子里的人眼里,她就是渡着金光拯救他们的佛。

一个老人颤颤巍巍的就要下跪感谢颂命,颂命顿时瞪大了眼往旁边一跳说:“呦喂老人家咱别老跪啊,你们赶紧走呗,出去后有手有脚的干啥不行,总有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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