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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瓶在地上咕噜噜的滚动,隐隐约约中,众人听到怪笑声,夹杂里着利物划过玻璃的声音,鸡皮疙瘩一下就起了。

这时,一阵阴风吹来,大中午的,张家堂屋这一处的天光黯淡了下来,一股渗人的阴寒从宝瓶中弥漫而出。

接着,恍惚中,众人瞧到宝瓶里探出了手。

一只,两只,三只……

手到手肘关节的位置,一个个惨白青灰,上头布满了尸斑,五指僵直,指甲沁着乌黑的血,攀着玉瓶的宽口出来了。

仔细一看,这手有大有小,有老有少,妇人的就细腻一些,男子的就粗糙掌大一些,小孩的皮嫩,老人的干涸皮皱。

血腥味带着泥土味扑鼻而来。

“呕。”李耀祖干呕了一声。

潘三金虽然也怕,却不忘嫌弃,扒拉着李耀祖的后衣领就警告道。

“不许吐在我身上!”

李耀祖吓得六神无主,几乎是噙着泪摇头了。

“不!”

他扒拉潘三金更用力了,一把搂住潘三金的脖子,埋了进去,闭着眼睛喊道,“太可怕了。”

潘三金:……

哎哟,他的天娘嘞。

被这么个大小伙子一抱,他真是清白都要没了。

老仙儿不容易啊。

这一刻,想起被小兰香缠过的于大仙,潘三金感同身受了。

另一边,翠婶已经站不稳了,跌坐到太师椅里,拼命的给自己掐人中。

她瞧一眼宝瓶方向,翻一次白眼,再掐一下人中,再看一眼宝瓶……如此反复,在晕过去和清醒之间,来回挣扎。

于大仙心里也慌,这是个大家伙啊。

“徒儿,抽它!抽它!拿打鬼棒抽它!”

“师父,我在抽了。”

潘垚头也不回,手中的动作不停。

一只鬼手飞来,手中的打鬼棒重重的抽出去,只见打鬼棒上的字符亮了亮,两厢一碰,鬼手化作糜粉。

不过,抽了这个还有那个,玉瓶的广口中,不断的有鬼手攀出。

很快,潘垚她抽累了。

杵着打鬼棒,大口的喘气。

能不累嘛,她可还小呢,这样一直抽,胳膊都快废了。

于大仙在潘垚身后,眼睛瞅着地上的大宝瓶,焦急不已。

“土土,快啊,又要来了。”

潘垚也瞅着宽口大肚的宝瓶,听到这声催促,顿时没好气了。

“师父,我也知道它们又来了,可你瞧它肚子这么大,鬼知道里头还装了几只手,你快想想办法啊,我快抽不动了。”

说完,她举起打鬼棒,将袭到面门处,那一看就是老妪的手抽飞。

“办法办法。”于大仙团团转,他没办法啊。

这一瞬间,高高人的老仙儿,他在几人心里的形象,咻咻咻的又变矮了。

“对了,符。”于大仙掏出符,眉眼沉了沉,举起手中的桃木剑,剑一挑,黄符化阵飞天。

只听“咻”的一声,张张化作黄光朝宝瓶压去。

几张符贴着双耳玉瓶,牢牢的堵住了广口的位置。

络绎不绝的手被阻隔,只见大肚瓶不甘的抖动肚子,七摇八晃,不过,那广口上是不再有鬼手冒出了。

潘垚和于大仙的眼睛俱是一亮。

有用,符箓有用。

没了后援军,潘垚手上更有劲了,打鬼棒挥得又快又重,几乎能见到残影,每一下都不落空,半分不坠朱元帅和孟元帅的名头。

所过之处,鬼手成糜粉。

就在胜利在望的时候,几人又是脸色一变,目光齐齐的又看向双耳玉瓶,只听那儿有指甲挠利刃的声音,咯吱咯吱,听得人汗毛倒竖。

地上,大肚的双耳玉瓶,摇晃得也更厉害了。

李耀祖绝望,“怎么办?符要被挠破了。”

潘垚催促,“师父,再用符啊,这下不是小气的时候。”

于大仙满嘴的苦涩。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是他小气吗?祖上传下来的好东西早就被嚯嚯得差不多了,这几张都是他压箱底的棺材本了!

亏了亏了,老帽儿这单生意,他接的亏了。

“没了。”于大仙苦着脸,“拢共就那么几张,我都用进去了,就连你昨儿画的,师父也都使上了。”

于大仙好像想到什么,急急道,“土土,你再画几张,师父来贴。”

潘垚咬牙又抽灭了一只手。

现在再画哪里来得及,又要调朱砂,又要凝神的,这边还要使棍子。

她实在是没这么多只手,分身乏术。

于大仙见状,也是颓败。

是他想天真了,这符,哪里是想画就能画的。

“这东西邪门,小翠,你和我说实话,它究竟是哪里来的?”于大仙生气,“这么厉害,一看就是开了荤的。”

翠婶慌乱无神,“我也不知道啊,建飞,在建飞的床铺底下找到的。”

这时候去哪里问张建飞,人都被带走了。

眼见着双耳玉瓶上的黄符就要被鬼手从内里挠破,潘垚抽灭半空中最后一只鬼手,杵着棍子喘气,忽然,她想起了札记中的一句话。

在还未反应过来前,动作比大脑更快。

只见心随意动,绛宫处的灵炁涌出,潘垚以指为笔,灵炁为朱墨,天地为纸。

笔走龙蛇,繁复的符文在半空中描绘。

符无正形,以气而灵。

这一刻,潘垚明白了手札上这话的意思。

“疾!”

随着一声疾,潘垚手掌一推,半空中莹莹有光的符文朝地上的双耳玉瓶压去。

符箓叠阵,一笔一画杀鬼路,符光过处,万鬼伏藏。

下一刻,玉瓶上有斑斑裂痕,就像冰面裂开一样,只听“咔咔咔”的一阵脆响,瓶裂了。

“啊!”与此同时,远在镇上公安局的张建飞突然抱住手,嘴里发出痛苦的哀嚎。

眼睛一翻,疼晕过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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