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大神殿的时候,所有人都有股轻微的神经质。
大神殿不只是阿特拉蒂人的最高政府,也是他们的精神领袖。
所以哪怕是弗丽嘉这种已经做足心理准备想要推翻乌瑟尔的人,也还是会心跳加速。
放在人类身上,大概就是肾上腺素超值分泌,做好了你死我活的准备。
之前他们跟随普尔曼去到澜海神殿,用一招特洛伊木马,把祭司父子关了起来,彻底控制了神殿。
普尔曼只知道把弗丽嘉控制起来,却没想到之前真正控制海怪的是克里昂。
法斯特被捞出来以后一脸的莫名其妙。
他一开始以为自己被弗丽嘉背叛了,回澜海神殿的一路上都在思考人生。
普尔曼不好说,付萨维应该不会让他死。
但他担心的并不是自己的死活。
他的子民们愿意相信他,可他居然不能给他们一个安身之所。
自责、懊悔、愤怒,他已经做好了和弗丽嘉一刀两断的准备。
澜海神殿他其实并不多熟悉,因为从小被送到大神殿了,他在脑子里一遍一遍验算着自己的回到那里以后能做的事。
但还没等他实施,他就被放了出来。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他犹豫地看着弗丽嘉一行人。
虽然他对澜海神殿的人也不认识几个,但看现在周围都是弗丽嘉和他这边的人,就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澜海神殿已经被我们控制了。”弗丽嘉简单解释道。
虽然她早就是众人眼中的叛逆,但实行这种大计划还是第一次,不由有些忐忑。
“你们把我父兄怎么样了!”他接着问道。
陆秋对这种归几乎是本能的孝道实在是受不了:“只是暂时被控制起来,我们无意插手你们澜海神殿的事务,但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你的百姓和你的父兄总得先选一个吧。”
“你一个血族知道什么!”如果说对弗丽嘉还能好好说话,陆秋毕竟是彻头彻尾的外人,即使现在知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但对她依旧没有好感。
“对,我是血族,不过我手上你们的资料比你们自己还齐,种族特性、极端耐受性、基因图谱,你指的知道是哪方面,我自然可以知无不言。”她的耐心已经耗尽,对这种根本不听人话的还是要靠拳头说话。
她这话说得有点难听,弗丽嘉的脸色也暗了一下:“现在别吵架了,还有更重要的事。”
“不,你让他说。”虽然陆秋也很喜欢算了,但法斯特现在这幅样子,就算暂时忍下来,这道伤口某天也会毒发,与其留着隐患,不如趁早割肉。
“你父兄这么多年送走那么多澜海族裔,你又做了什么?到处去袭击普通的帝国公民?这对那些被抓走的人有什么影响吗?和小孩子泄愤有什么区别?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能做到这步特别伟大?别开玩笑了,这次要不是我们来得巧,你那点人,都会被澜海神殿抓回来送给帝国。”
保护不了自己的人民一直是法斯特的心结,而且他也确实觉得自己已经做了很多事,可那种无能为力改变世界的感觉,还是让他有种窒息感。
现在被这样赤裸裸地说出来,就像在往他心口捅刀。
他能做什么,还能做什么?
人在极端情绪的影响下脑子都是不够清楚的。
冷静思考的时候,他能碍于弗丽嘉和克里昂不对陆秋动手。
但架不住她一直这么激将。
他尖啸一声,周围水波摇动,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袭向陆秋。
克里昂在布防,防止对方像之前一样出现什么漏网之鱼。
在这里的只有弗丽嘉和别的阿特拉蒂人,如果论武力,偷袭这一下还是足够给陆秋造成伤害的。
他想得很好。
然而冲到跟前才意识到,胳膊根本不听自己使唤,而且脖子以下被卡住。
疼痛感缓了两拍,才渐渐冲击大脑。
“想来硬的?凭你?”
眼前如同炙热火心的眼睛,让他身为阿特拉蒂人的本能开始颤抖恐惧。
“自卑自负,轻狂傲慢,你这次碰到的是我所以你还活着。”在水里虽然陆秋没什么地方可以借力,但实力的碾压足够弥补这一份劣势。
她趴在法斯特背上,就像一个天生的枷锁,让他动弹不得。
只要她想,随时就能轻松了结他的性命。
弗丽嘉之前自己是当事人,这是第一次看到对方的实力。
法斯特在阿特拉蒂人里不算最强的,但作为成体壮年,必然不是那种一击就倒的。
在没有外部优势的情况下还能轻松碾压,她真的有点开始庆幸当时芙芙叫住了自己。
“安卡被抓还没有让你清醒吗?你是祭司的儿子,一点点叛逆做出的事就算被爸爸哥哥逮住,也只会轻轻打你的屁股,但别人因为你幼稚的过家家要经历什么呢?”
她的嘴炮能力弗丽嘉都听不下去。
但她说得全然没错。
法斯特那个小社区,完全是付萨维纵容出来的。
他们要是稍微认真一点,就是早几天的下场。
虽然很地狱,但她想起了之前听来的,关于帝国和巴别塔的战事。
一战死了十数万人。
说起战争、暴力,恐怕没有任何一个种族比他们了解更深。
又痛又怒,法斯特嘴里骂骂咧咧不知道在说什么,两边人都不太听得懂。
骂久了,又开始哭。
“噫额,别弄得像我在欺负人一样。”
虽然已经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但看着这么个大男人嚎啕大哭,她还是觉得很尴尬。
陆秋松开手,往后退了一点。
“你安慰一下?”她看向弗丽嘉。
弗丽嘉看着她无语。
你说她嘴毒么,她还知道安慰人。
你说她温柔么,人是她骂哭的。
“你们的感情真是丰富。”她飘在一边看着两个人轻吟交谈。
弗丽嘉没好气看着她:“这难道不是正常人应有的感情,不如说你是不是太无情了。”
陆秋不置可否,又往后退了几步。
澜海神殿这边是猝不及防被偷家,谁能想到派出去征人的队伍一转头成了叛军。
好在他们手上还有法斯特。
作为澜海祭司付萨维的幼子,他说的话虽然不顶父兄管用,但也能指使动这些人。
弗丽嘉让他去看了父兄,说多少次,不如真的让他们相见。
普尔曼确实骂得难听,但付萨维居然没有什么表示。
“我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走上这条道路。”他摇摇头。
他们反抗过无数次,但换来的都是血的代价。
他并不是个很强大坚毅的人,也并不聪明,无力改变现状。所以只能选择这种媾和方式,牺牲一部分,保留大多数。
年轻人会不理解,但要知道,如果没有他们的让步,这些年轻人大概并不会出生,也不会有这种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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