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牧伤心痛苦着,他无法想象自己的女儿在午后去世的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

更无从得知,她有没有什么遗憾,或者伤心的地方……

他更不敢想,在她的生命走到最后一刻的时候,她有没有什么想见的人,或者想说的话。

可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再走的时候,孤零零的一个人,他就觉得身上好像有无数只蛊虫,同时撕咬着他的心。

柳延敬听到这些哭声,整个人好像恢复了清明。

他跌跌撞撞地走到床边,看着思思那一张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只觉得周身好像置身于空濛。

“思思,思思,你醒醒……”

柳延敬挣扎着上前,想去用手拍醒她。

可他的手刚伸出去,就被人拦住了。

是沈瑜,沈伯父的儿子。

“延敬大哥,思思姐姐已经走了,你就不要再打扰她了!”

他怔怔地睁开眼,忽然发现,这个比自己小三四岁的弟弟,忽然长成了大人。

他可以站出来,独当一面了。

曾经,他天天跟在他的身后,每天哥哥的叫个不停。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眼睛里,却有了对他的不屑……

思思去世的时候,天气很暖和。

为了她的遗容,两家人商量着,尽快入殓。

楚家还找来了一个水晶棺。

准备把思思放在棺材里的时候,柳延敬忽然意识到,陈思思,真的就这样,要离开他了……

他的心里,他的身上,好像缺失了一大块……呼呼地刮着寒风。

那一刻,他顾不上所有,拼命的拦住了那些抱着陈思思的手。

“思思,别把思思放进去……这里面这么黑,思思会害怕的……”

“她最怕虫子了,怎么能受得了虫咬……放开她……”

柳延敬像是发了疯一样,拼命阻拦着这些人。

他疯魔的样子,让人看着有些于心不忍。

沈逾白走上前,轻轻拉住了他:“延敬,我知道,你和思思从小一起长大,现在心里肯定很难过。但是,思思就这样放着,也会影响到她的遗容的。她那么爱美的一个姑娘,还是让她体体面面的走吧。”

柳延敬听着沈伯父的话,只觉得心里好像有无数的针在扎一样。

就在此时,沈瑜突然跳了出来,狠狠地在他的脸上揍了一拳:“柳延敬,思思姐不需要你在这里假惺惺!他为什么成为这样,为什么躺在这里,你心里最清楚,你不是爱你的姜楠吗?为什么要做出这副假惺惺的样子,来叨扰她的清净!”

“你就该滚,该拉着你的姜楠一起,去滚!”

“为你的自私自利去滚,为你的自私自利去死……”

“难道你不知道,她爱的人,一直是你吗?”

沈瑜似乎是压抑了许久,直接在葬礼上爆发了出来。

柳延敬看着他眼睛里的恨意,忽然失声痛哭了起来。

可他,却不肯松开半点,只是握紧了陈思思的身体:“不能,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思思……”

“把思思交给我,我会送走她最后一程……”

现场的人,立马有些面面相觑。

尤其是楚家的人。

陈思思嫁到了楚家,她的身后事,理应由楚家来办。

可是突然冒出来了一个柳延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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