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素这孕早期还未显怀,但这二胎竟然比头胎还要折磨人,每日必晨吐,经常头晕心慌。
可为了江南的水患,她还是强撑着开了一场慈善拍卖会,为百姓灾后重建家园筹集物资。
凌墨萧担忧她的身体,又劝不听,现在他算是懂了,遇到固执的人,劝不听话有多痛苦了。
冬素一直说,自己就是大夫,她的身体她很清楚,还不到卧床休息的地步,又不用她干什么重活,只是露个面,说几句话而已。
凌墨萧只好陪着,他不陪还好,他这一陪,出席了满是贵妇贵女的拍卖会,加上皇后有孕,某些人已经歇了的心思又起波澜。
那就是,该给皇上纳妃了。
拍卖会很顺利地完结,筹到的善款由女官和户部官员同为钦差,去往江南,一半善款做赈灾,一半用于治理水患。
这件大事一了,接着便是热闹的恩科考试,这个不用冬素操什么心,因为庞先生回来了,再有莫修谨,有他俩负责恩科和公职考试,不会出任何差错。
冬素开启安心养胎模式,每天唯一的工作量就是,到花厅接见女官,听听各机构的进度,再有就是当活财神,给各机构散财。
兴致来了,就教大宝和小宝认世界地图,顺利教点后世的知识,让他们从小听习惯了,不说学到多少,最起码有见识,什么都略懂一点。
凌墨萧不论多忙,都会陪妻儿吃午饭和晚饭,除非是去军营不回家,也会特地跟冬素说一声。
等凌墨萧发现,最近他只要出宫,不管是去哪个机构,都能偶尔碰到某个闺秀,或是左相的孙女,或是某国公的小女儿。
这些闺秀要么是来给父亲送点心的,要么是来给祖父请安的,就那么巧,只要他出宫,就会碰上。
开始凌墨萧是真当成巧合,但当这些闺秀被母亲带着,来宫中给皇后请安,而他还是能偶尔碰到。
任凌墨萧再不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也察觉到不对经了。
都不用他派人去查,很快监查司的人就上报,哪几家暗中商议,送女儿进宫为妃。
而皇上的出行路线,只要被朝臣掌握了的,都会立即安排闺秀巧遇。
百官不敢直接上折子劝皇上纳妃,便用这种方法,想让皇上自己心动,提出纳妃。
凌墨萧的眼眸一眯,正在汇报的官员瞬间觉得头皮发麻,只有熟悉陛下的人才知道,他此刻有多愤怒。
无数将士远征倭国,生死未卜。江南水患,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开恩科举,天下学子,奋笔疾书。皇后孕中身体不适,养着胎还要操心国事。
而你们这些人,竟然一门心思要塞女人到朕的后宫!
凌墨萧更担心的是,这一切冬素知道吗?
她要照顾龙凤胎,处理正事,还要养胎,最近瘦了很多,若让她知道权贵的心思,该多难过啊!
呃,冬素当然知道,在监查司还未查证之前,女官们就知晓了。
陈落雪很气愤地表示,应该将这些人全部逐出京城。
冬素却觉得无所谓,想进后宫的女人太多了,别说皇上正值壮年,长得又英俊。
便是皇上七老八十,也会有一堆女人想进后宫。
你逐了一批,还会有新的一批,管不过来的。
我们只要抓住重点,确保皇上自己不想纳妃就行了,那些人随他们蹦跶吧,反正影响不大。
故而冬素都没跟凌墨萧说这事,甚至还要瞒着小宝,省得这个鬼精鬼精的小丫头又看出什么来。
跟她小舅舅一样,年纪不大,净爱操大人的心。
每每有命妇携女儿进宫给她请安,她都支开小宝再召见。
她没想到凌墨萧会这么生气,翌日听闻皇上突然查长安旧案,说是肃国公谋反一案还有疑点。
然后就牵连了两个权贵,皇上审查得很快,证据确凿之后,便将这两家人全部发配岭南。
以前犯人是往北方发配,如今朝廷全力经营北方,已经不适合作为发配地了,便往岭南发配。
顿时幽州的权贵皆忧心忡忡,以为是皇上要算旧账,之前明明说只要迁都,便不追究的,怎么过了一年又追究起来?
真论起来,长安的权贵盘根错枝,随便挑一家都能跟废帝、废太子他们扯上亲戚关系。
难道皇上要以旧案为由,将他们一网打尽?
可没想到,皇上将这两家发配之后,便没再牵连别的权贵,而是打压了几个重臣。
这种时候就该找皇上的亲信打探,脾气古怪还有疯病的莫大人,平时是没人愿意接近他的。
可遇到这种事,都往莫修谨面前凑,想让他打探一下皇上突然惩戒重臣和权贵是为什么?
然后就打探到,因为这些人想往后宫塞人,犯了皇上的忌讳,都不给其认错的机会,直接严惩。
这下好了,别说往后宫塞人,全家齐赴岭南种甘蔗去了。
听到这种内幕,一群权贵汗流浃背,回家就给适龄的女儿安排婚事。
妻子还不愿意:“皇后有孕,皇上说不定要纳妃,咱们女儿就该成为贵人……”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吓的丈夫赶紧上前捂嘴:“你还敢说!知道安国公一家为什么发配岭南吗?”
“就因为安夫人带女儿进宫,堵在花园口跟皇上行了礼。”
“陛下不重女色,敬重皇后,敢往后宫塞人,就是安国公一家的下场!”
……
这样的对话在很多权贵之家上演,正巧今年开恩科,五月考完,六月放榜,一群才子出炉。
然后整个六月,往冬素案上送的婚书都有一人那么高。
她奇怪地问陈落雪:“这是有什么说法吗?长安权贵凑堆嫁女?”
陈落雪忍笑道:“每年春闱之后,都有嫁女潮,今年开恩科,这股浪潮也从长安传来了。”
冬素听闻还曾有榜下捉婿的说法,看来确实如此,这个时代考上进士,比前世考上青北还要风光。
这些进士已经确定是未来的国之栋梁,未婚的自然抢手。
如此也好,有这么多青年才俊给贵女们去抢,省得她们总把目光盯在后宫上面。
她哪知道,五月凌墨萧流放了两家权贵,便没人敢将女儿往皇上身前凑了。
至于宫里,不论是宫女还是女官,都是经过月见和陈落雪层层筛选的,根本不会出现爬皇上龙床的事。
哪怕现在冬素有孕,凌墨萧依旧每晚回正房安寝,只是有时候批折子太晚,睡在书房,可那里伺候的人全是凌墨萧的亲卫。
连端茶倒水的都是男子,根本没有宫女。
凡是给皇后送婚书的,按规矩她都要赏赐,这方面沈冬素从不小气,因为她赏赐得越风光。
等她过生辰权贵送的礼也就越贵重,礼尚往来嘛。
这次的恩科考试仲阳没有参考,本来他要参考的,但莫修谨建议他等明年春闱再考。
今年恩科来的人才太多,以仲阳的才华,肯定能中进士,但想进三甲有点难。
不如再认真温习一年,明年努力进三甲,皇后面上也好看。
仲阳听从了小盼哥的建议,主要是他自己也没把握,因为大哥突然远征一事,影响到他的情绪。
冬素安慰他,你年纪还小嘛,哪怕再等个三年也行。
别人考中了立即被权贵相中成亲,你看看你,哪怕现在考中了,也不到成亲的年纪。
仲阳很无语地道:“姐,大哥还没成亲呢!再说,我考中进士又不是为了娶贵女。”
我只是想尽快进入官场,能帮你的忙而已。
恩科之后便是公职员考试,这比恩科考放得更开,秀才功名就能参考,或是有特殊才能也能应考特殊岗位。
整个六月幽州城就两件大事,一是各考场人满为患,二是每天都有权贵嫁女。
一年当中最热的一个月,也成了最热闹的一个月。
而紧接着各机构开始检漏模式,趁京城有识之士最多的时候,开启招聘和招生考试。
莫修谨和阿沅姐还出了趟差,一起去长安主持那边的招生考试。
陈星耀对帝后派的差使是一点也不敢耽误,长安建学院也不用从头建,只要把因迁都而空下来的机构或权贵宅院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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