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身边带着幼小的经不起颠簸的小米糕,宋瑄一行只能缓慢行进,走了三日才到达禹州境内。向东出禹州就到了明州,再向东行便是金州和骊州。
从骊州往东北,就到了冀州,从冀州以北入京。这条路线是宋瑄和渝州知州商议出来的,路途最短,途经之处也相对太平,相对其他路线而言最为安妥。
接连几日赶路,人累马疲,宋瑄便下令在禹州的通怀镇休整一日。进入镇子之后,宋瑄一行一连路遇了三个办丧事的队伍,随行的刘喜雨连呼“晦气”,劝宋瑄不要在个鬼气森森的镇子停留。
“阿雨,你去打听一下,这镇子出了什么事儿。”宋瑄吩咐道。
刘喜雨应了,去找人问话。宋瑄回身,见抱着小米糕的柳妙璎紧锁双眉,问道:“璎璎,你也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
柳妙璎点点头,说道:“很不对劲,这才将将傍晚,路上就几乎没人了,路边的店铺都关了门。一路上除了碰到三队办白事的,咱们一个人都没碰到。”
“是啊,镇民好像在怕什么,门窗都关得死死的。没听说附近有什么匪徒、流寇之类的,镇民怎么会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宋瑄道。
不多时,刘喜雨垂头丧气地回来了,两手一摊说道:“没打听到,人家根本不搭理我。我掏出了一个大银锭子,也不管用。”
通怀镇属于隶属于青云县,宋瑄下令继续北行去青云县。到了青云县县衙,宋瑄向知县许莱表明了身份。许县令大惊,连连恭敬地将宋瑄一行迎进其府邸的客院,忙不迭吩咐厨房准备席面,他得为秦王一行接风洗尘。
宋瑄注意到,青云县县城也和通怀镇一样,百姓皆如临大敌,阖门闭户,空荡荡的街道上一个行人也无。席间,宋瑄便向许县令提出了疑问。
许县令叹了口气,道:“王爷有所不知,从半个月之前开始,禹州就是如此情景了。不仅仅是青云县,东边的风来县、北边的重宁县,都是如此。”
“原因是,从半个月前开始,禹州就不断有孩子失踪。失踪的孩子都是六至十岁的男孩,失踪几日后,他们的尸体就会出现,那是相当惨呐,血都被吸干了……有传言说,禹州百姓触怒了山神,引来了山神的怒火,才会如此。”
“百姓害怕自家孩子失踪,所以就紧闭门户,不敢在日落之后出门走动?”宋瑄问道。
“回王爷的话,正是如此!可即便百姓提高警惕、加强防护,仍然不断有小男孩失踪、惨死。”许县令面带不忍,说道。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知州大人可有详加查探?”宋瑄又问。
“回王爷的话,知州大人派人来把那些可怜孩子的尸体带走了,还找那些孩子的父母问了话,应该是在查探。”许县令道。
在青云县休息一晚后,宋瑄一行继续北行,入禹州城。既然知道了这件诡异又残忍的案件,身为统管刑部的当朝亲王,宋瑄便没有不管之理。
柳妙璎对小米糕跟着他们四处奔波有些不忍,却也想解决眼前这个案子。当了母亲之后,她对于孩童遇害尤其难以忍受,下定决心要帮宋瑄找出背后那个狠毒的凶手。
禹州知州徐利得到了消息,率禹州府一众文武官员至城门口迎接秦王一行入城。比较引人注目的是,徐知州还打着一把黑色大伞,柳妙璎不由多看了几眼。
待宋瑄一行安顿妥当,徐知州便吩咐人将所有孩童遇害案件的资料搬到宋瑄处,恭谨道:“下官知道王爷前来是为了此案,故着人将一应文件都拿来给殿下过目。”
徐利出身寒门,一步步从七品小官坐到了如今的一州最高长官,其能力和官品都属上佳。宋瑄对他务实的做派也十分欣赏,点点头,道了声“辛苦”。
宋瑄问了徐知州几个案件相关的问题,柳妙璎则在桌边翻看徐知州送来的资料,不时敛眉头沉思。忍冬扶着已经学会走路的小米糕在旁走动、玩耍。
徐知州早就听说秦王有个异常貌美又会问尸推案的王妃,见柳妙璎如此行事,便知消息属实,并推断这位柳王妃极可能会要求验尸。
果然,柳妙璎翻看了几个孩子的验尸格目之后,就对徐知州道:“徐大人,何时可安排验尸?”
“回王妃娘娘的话,随时可以。”徐知州躬身答道。
“很好,现在就请徐大人带我去停尸房吧。”
一共十二具男童的尸体,被放置在知州府府衙专设的停尸房内。虽还是春日,但南方已经开始热了起来,尸体易腐,因此停尸房内放了许多冰。
即便如此,仍有几具尸体已经腐坏,散发出阵阵刺鼻的恶臭。柳妙璎燃了苍术皂角,取了姜片含在嘴里,穿上罩衣,戴上遮掩口鼻的布巾和保护双手的羊皮手套,凑近尸体,细细查验。
在停尸房待了大半日,柳妙璎仔细验了那十二具尸体,并剖了其中三具,得出的大部分结论与先前府衙的刘仵作得出的结论基本一致,不过柳妙璎剖了尸而刘仵作并未,因此柳妙璎得到的有用信息更多。
除了刘仵作已经验出的死因、大致死亡时间、可能的凶器等,柳妙璎还发现这些孩子胃部残留极微量的黄连、黄芩、黄柏和白头翁,依此推断孩子们被抓住后服用过清肠胃的汤药。
黄连、黄芩、黄柏和白头翁都是用以清肠、降燥的中药。
此外,柳妙璎还在一具尸体腋下发现一片边缘有尖锯齿的奇怪树叶。她一时无法辨别该树叶属何种树木,暂且将它小心地放进一个小瓷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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