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柳妙璎指着小室以北一个状似天井的黑漆漆的笔直通道,问道。

宋瑄上前看了看,摇头表示不知。

池监正上前解释道:“这个是修建观星台时,用来运大石块上来的特制机关。”说完,他按下石壁上一个八卦图案,那通道里出现铁链摩擦的声音,一个巨大的铁桶出现在他们面前。

“真神奇!”柳妙璎叹道。

“这通道的底部是什么地方?”宋瑄问道。

“回王爷的话,通道底部是摘星楼一楼的一个小室。观星台建好之后,那小室就上了锁,再无人进过。”池监正道。

“那间小室的钥匙,也只有您和陈副监有?”柳妙璎问道。

池监正摇头道:“那间小室的钥匙,只有下官一人有。因为那小室已经废弃不用了,因此不必制那么多钥匙。”

柳妙璎和宋瑄对视一眼,都清楚了凶手的犯案手法。

宋瑄派人将陈副监唤来,让池监正和陈副监都将观星台小室的钥匙及通道底部小室的钥匙拿出来。

陈副监的钥匙被他装在一个竹叶青绣囊里系在腰上,钥匙很干净。

池监正的钥匙则与藏书阁、档案馆等处的钥匙放在一起,两间小室即观星台小室和通道底部小室对应的两把钥匙缝隙里,有细小的泥土。

“奇怪,钥匙缝隙里怎么会有泥土呢?”池监正摸着后脑勺道。

“因为有人用泥土拓印了钥匙。”宋瑄道。

“然后制作了两把钥匙,利用两间小室,完成杀人嫁祸之行。”柳妙璎接着宋瑄的话道。

“这……这……”池监正惊得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宋瑄派出刑部官差,分散至京城所有可制作钥匙的店面和小摊寻找线索。

鹦鹉胡同有个摆摊的老人表示,前几日有个年轻后生拿着图案到他那儿定制了两把钥匙,可惜老人对那年轻后生的印象不深,记不清他的容貌,刑部的画师只能依照老人模糊的记忆画出了那后生的轮廓。

“小白哥哥的长相,并不算顶顶出挑的,为何会被端宁公主看上呢?”秦王府碧筠阁里,柳妙璎支着脑袋想案子,随口问道。

宋瑄并未立即作答,而是递给她一幅画像,说道:“这是秦驸马的画像,你看看就明白了。”

画像上的男子,丰神俊秀,清朗如玉,是个芝兰玉树一般的美男子。再仔细一瞧,便可发现,白至清的容貌,与画像上的男子有五、六分像。

“就因为他长得有点儿像秦驸马?”柳妙璎挑眉问道。

宋瑄点点头,说道:“端宁养的面首,都是与秦驸马有相同之处的,有的是容貌像,有的是声音像,还有的只是身形像。”

“这简直是……”柳妙璎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端宁公主这种行为,端宁公主此举到底是想表达对秦驸马的爱慕,还是想羞辱他呢?

“动手的人,应该是钦天监的人。外头的人,不会知道摘星楼里那两间小室,便想不出利用被封锁的小室和通道,避开值夜官员的视线,到达观星台。”

“凶手应该是弄晕了欧阳鉴心,通过摘星楼一楼被上了锁的小室,将他运至观星台,他自己也从那儿上去,然后进入存放观星器物的小室,在那儿毒杀了欧阳鉴心,并在他尸身周围放了冰。”

“前些时日下了好几场大雪,要弄到冰并不难。在白至清来到观星台又离开后,凶手将欧阳鉴心的尸体拖出来放到地上,并用烛台砸碎了他的颅骨,制造出他死于钝物重击的假象。”

“然后,凶手自己再从通道离开,就这样让旁人顺理成章地怀疑当晚到过观星台的白至清。”宋瑄道。

“说得不错,如今万事俱备,只欠凶手。”柳妙璎道。

“凶手是钦天监的人,还是个年轻人,籍贯应该是云州、惠州一带的,而且与端宁公主有牵扯。符合这几点的,应该不多吧?”柳妙璎想了想,问道。

“嗯,正安排人排查,应该很快会有结果。”

刑部的官差拿着钦天监官员的名册挨个筛查,最后锁定了漏刻博士岑清。经过搜查,在岑清的住处发现了他定制的两把钥匙,以及用白瓷瓶装着的“见血封喉”。证据确凿,岑清被抓捕归案,白至清则被无罪释放。

岑清的祖籍在云州云莱县,其父是个药师,因一张有纰漏的药方得罪了当地豪绅,被迫害身死。年幼的岑清混迹江湖,拜了一个算命先生为师,跟那算命先生来到京城,在白龙寺外偶遇前去上香的端宁公主。

岑清的声音清澈、轻灵,像极了秦驸马。只听他与旁人说了几句话,端宁公主便看上了他,将他带回公主府,后来又安排他进了钦天监,让他有了官身。

岑清依靠端宁公主,过上了不愁吃穿的富贵生活,自然对公主感恩戴德。听说公主要对付白至清,岑清便表示自己愿意为公主出气,定让那胆敢拒绝公主的白至清栽个大跟头。

得知内情的旻德帝震怒不已,将端宁公主狠狠斥责了一顿,给她下了禁足令,还将她府里那些戏子遣散。良妃因教女无方,也被旻德帝申斥,降其为思嫔,令其禁足思过。

由于老毛病又犯了,加上出了端宁公主豢养面首、指使杀人这档子糟心事儿,旻德帝病倒了,且病得颇重,除夕宫宴自然是取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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