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杳还未开口,反而是薛南珠先像个小炮仗一样一点就炸,双手叉腰严严实实的挡在长杳面前,活像是护崽的小母鸡一样斗志昂扬。

“你谁啊你这么多屁话?我家杳杳也是你配说的吗,穿得一副穷酸乞丐样,不会是哪个在寺门口要饭的混进来了吧。”

“你!”

宋箐箐语结,在众贵女笑声中脸长得通红。她难堪的咬唇,硬着头皮梗着脖子。

“你以貌取人,仗势欺人,难道这就是将军府的教养吗?穿金戴银有什么了不起,我爹两袖清风为官清廉,我引以为豪!”

“嘬嘬,一边玩去吧。”

薛南珠懒得跟宋箐箐拌嘴,索性从发上随便拔了支金钗下来,像是逗狗一样嫌弃的往地上一扔。

那簪子金灿灿的,是京城最时兴的款式,做工精细,嵌有切割成拇指大小的璀璨玛瑙翡翠,边上溜着一圈莹润可爱的南海珍珠。

哪怕是落在雪地里,也熠熠生辉。

宋箐箐还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簪子,一时间不由得被吸引了目光。她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眼睛瞪得极大,目不转睛的盯着金簪。

很想克制住自己的贪婪,可那明晃晃的金光一闪,她脑子里就什么也装不下了。

她家重男轻女,爹娘本就因为她办事不力巴结不到高官子女而减了她一半月例银子,平时买点零嘴都要扣扣搜搜的,还要被家族旁系分支的女孩儿们笑话。

若是有了这根金簪,自己回家岂不是可以在那些个势利眼的亲戚姐妹面前得意炫耀好久了?

想到这,终究是贪欲战胜了骨气。

宋箐箐也不顾谢朝歌难看的脸色,忙不迭去捡,捡到手了又仔细的用帕子擦拭干净,这才像揣宝贝一样揣进袖子里警觉的看着谢长杳一行人。

“我捡到了就是我的了,你们不会仗着脸皮厚要回去吧?”

顶着一众贵女千金们鄙夷的视线,说这话宋箐箐自己都觉得脸红。

谢朝歌更是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上前狠狠抽宋箐箐两耳光让她猪脑子清醒清醒。

一根破簪子而已,自己首饰盒里多的是她若想要自己大可随便赏几支给她,至于在那小绿茶面前表现得这么穷酸惹人笑话吗?!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谢朝歌甩甩帕子,深怕自己会沾上宋箐箐那股蠢劲,连忙与她拉开距离假装不熟。

好在她没尴尬多久,便有宫人引路带诸位贵女千金前往洪福寺后山梅苑赏花。众人被转移了注意力,宋箐箐也畏畏缩缩的跟在后面往里走。

雪停不久,天色霁白。

翠青的湖面结着薄薄的冰,湖面氤氲着一层淡淡的雾气,恍若瑶台仙宫。两侧夹岸种着大片殷红的梅花,开得竟比山脚下还要绚烂夺目。

风一吹,盈来冷梅寒香。

而湖畔亭台往外摆着一溜铺着软垫的宽桌榻椅,桌上则盛着各类以梅花为主题的吃食,梅花糕、梅糖酥、梅花乳酪、煎梅饼、雪水煮梅花清茶……

亭台中央,皇后一身绣着梅枝的宫裙,鬓挽凤钗,唇畔含着笑。

仍是那种瘦得近乎皮包骨的脸,憔悴蜡黄,眼下淤青哪怕用脂粉也掩盖不尽,明明还年轻,眼皮却已经松松垮垮的有些耷拉。

目光落在人群中的长杳身上时,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缓缓凝起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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