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们不知道柳氏是个绣花枕头,只有一品诰命的表面,没有真正的内涵。
于是就这样,双方各自有让对方喜欢的地方。
柳氏啥时候有过这种待遇啊,当妾几十年,楚祖建虽然百般宠爱,可妾就是妾,见到正房要行礼,算不上真正的主人。
她给山寨的村妇们讲贵妇的世界,讲听来的八卦,她口才非常好,精彩程度快赶上说书先生了,每天晚上,所在的小院子那叫一个热闹。
村妇特淳朴,来的时候经常不空手,带几束开的正灿烂的野花啊,野果啊,还有自己做的小吃什么的。
柳氏一本正经告诉众村妇:京城贵妇就这样,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举行各种名头的晚宴。
如此高大上的名词,让一群土老帽感觉自己都变得洋气了,宴会啊。
柳氏迅速成为了灵魂人物,每天不是在外面各种浪,就是在浪的路上。
此刻的柳氏,正在一个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地方——监狱!
几万人的山寨,当然会有人犯错,解渡亲自书写了各种律法,详细且直接,从违反军令到家庭应有尽有。
值班的守卫听到外面不知道多少女子的谈笑声,诧异走出来查看情况,然后,一眼看到被簇拥在中心的柳氏。
瑾瑾姑娘的生母啊!
山寨无人不知道楚瑾瑾给与山寨做的功劳,以及即将去北漠和亲的事,对她特尊敬,他们做不了太多,只能用别的方式弥补——好好善待她的家人。
值班恭敬迎上来:“柳夫人,您怎么来了?”
妻子最近每天晚上都要念叨,什么柳夫人如何的见多识广,见过贵妃娘娘,见过皇上,什么秀外慧中,会插花来,总之听的耳朵快起老茧了。
也知道这位柳夫人没事到处游玩。
可这里是牢狱啊,没啥玩的。
话刚说完,就看到人群走出个熟悉的身影——妻子大人。
守卫妻子不耐烦摆摆手:“柳夫人要看看以前她家老爷住的监狱,你知道哪一间,对不对?”
守卫:“.......知道。”
“知道还愣着干嘛,赶紧前面带路啊,真是一点眼力价也没。”噼里啪啦一顿输出的妻子转身后声音柔的像刚成亲那会,“柳夫人,按照您说的,我家里这个就是个榆木疙瘩,一点风情也不懂,哎,不像您家老爷。”
守卫:“?”
他以前是个庄稼汉,现在是土匪,需要懂风情吗?
楚祖建住的牢房在最里面,也是相对最大的,如今正好空着,至于里面,应该算保持原样吧,地上铺着稻草,墙面斑驳。
“柳夫人,楚老爷被关在这里的时候,基本没受啥委屈,俺们寨主好吃好喝好招待,真的,从未用过刑。”如今是一家人了,守卫担心柳氏心眼小要找麻烦,一边小心翼翼解释,一边暗暗打量,就发现,柳夫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
她兴致勃勃的,仿佛观赏什么好景般,过了会,轻轻扶住木头栅栏,感叹道:“老爷被劫持的那段日子,我真的是不想活了,感觉天都塌了,还好瑾瑾站了出来——姐妹们,通过这件事我深深明白了一个道理,这男人啊,有时候靠不住的,有个贴心的女儿比什么都重要。”
一群农妇跟着附和。
“可不,男人啊,不是个东西,我家那位现在看我的眼神像看个东西。”
“男人喜新厌旧难免,咱们人老珠黄了,可不得靠孩子。”
“哎,我也真想有个瑾瑾那样的女儿。”
“柳夫人命好啊,有个好女儿,全天下现在谁不知道瑾瑾姑娘是个大英雄啊。”
“.......”
守卫:“?”
所以在聊什么?
他不知道,柳氏等人也不知道,一个话题接一个话题,怎么都聊不够。
很快,守卫妻子忽然想到什么,低低道:“柳夫人,您昨天说的面首,真的可以吗?咱们女人也可以找好几个男人?”
这句话瞬间让气氛变得安静又热烈。
“那当人了,乐安公主你们知道吧,皇上同父异母的妹妹,前段时间驸马在外面有了外室,嗯,是我女儿发现的,因为这件事,公主要和瑾瑾拜把子呢。”柳氏说着说着又跑了题,不过不管怎么跑,都是众人爱听的。
尤其牵扯到公主!
无数双眼睛瞪的老大。
“男人只要做了对不起咱们的事,可千万别心软,什么贞洁啊,没别要做给别人看,重要的要对得起自己,比如我,也就是我家老爷独宠我一人,不然我早就和离养几个面首了。”柳氏振振有词,这些话,有听瑾瑾说的,也有听乐安公主说的,最后大气道,“姐妹们,你们如果有想法,我可以帮忙。”
守卫:“.......”
是当他不存在吗?
这事要不要汇报给寨主?感觉这样下去要出事啊。
好在这个话题来的块去的更快,不知怎么又扯到烧香拜服。
柳氏对这里啥都满意,有山有水有花有草,就是没有庙,身为一名诰命,会家人祈福是必要的日程。
这点立刻被解决。
有人提出某个山头有座废弃很久的庙宇。
守卫欲言又止。
他知道那座庙,不知道多少年了,屋顶好像都塌了,而且里面供的好像是送子娘娘,好像不太适合祈福。
一群妇女轰轰烈烈一阵风走了,跟着诰命夫人学习该如何拜佛许愿去了。
于是楚瑾瑾扑了个空,四处打听亲娘行踪,发现行踪是阵风,一会在这,一会去了那,干脆不找了,老实在房子里等。
然后等来一群人。
十几天不见,柳氏整日里爬山游水,晒黑了不少,但精神很好,容光焕发的,穿着也变了,宽松舒适的家常服,而且还不化妆了,看起来和其她农妇区别不大。
“瑾瑾,你忙完了啊!”柳氏又惊又喜,亲热捏捏女儿的脸蛋,含笑指着身后众人介绍,“这是是你王婶,李婶子,张婶子,这个,嗯,得叫姐姐。”
楚瑾瑾:“.......”
果然很适应。
等她一一喊完人,柳氏从怀里掏出一个发黄的符纸,神秘兮兮道:“快拿着,贴身拿好啊,开过光的送子符。”
破旧庙宇里面只有一座残破的神像,是送子娘娘,不过柳氏也不管是谁,反正都是神仙,带头许愿之后,惊喜发现这张不知道何年何月又怎么留下来的送子符。
如此久远,肯定开过光的。
楚瑾瑾:“......谢谢娘。”
不知道张还是王的婶子喜气洋洋叮嘱:“贴身带着啊,很灵的,我当年就是成亲后一直怀不上,然后求了个送子符——没这个好,然后就真怀上了。”
在众婶子眼里,楚瑾瑾首先是女子,再是英雄,是女子就得生育。
没有孩子的女人不行的。
楚瑾瑾哭笑不得,老老实实守好,忽然想到什么,心里咯噔了一声。
月信好像迟到很多天了。
不知道是不是灵魂强大的原因,她半路穿越,身子一直很好,月信从不疼,也从不迟到。
距离上次看流星时发生的事,已经二十多天了,难道一次就怀上了?
啊,不是一次。
楚瑾瑾越想越心慌,等一群婶子好不容易走了,赶紧说这事。
“啥,你说啥?”柳氏的眼睛瞪的像铜铃,“你,你竟然和詹钦有了肌肤之亲,你,你这么大的事竟然不告诉娘?”
楚瑾瑾分不清她是作为母亲的担心,还是想听八卦,有气无力道:“咱们先别说这个行吗?娘,我不会真怀上了吧。”
“有没有呕吐,或者想吃辣吃酸?”柳氏这些都是听来的,她自己怀孕时稀里糊涂的,肚子鼓起还以为是发胖的,连续问了几句后也不征求楚瑾瑾意见,果断道,“老实在家给我等着,正好我正打算和朱大夫的妻子做手帕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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