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开始了循环。

“好啊”。

真好,她的回答真的很好。

只不过,他忘了。

第一句是,“我们不合适。”

最后一句是,“聿时……你回头太晚了。”

他记得,回头是岸。

冲击波回荡,反噬回来。

沉闷的声音,扬起了无数尘埃。

看,没有光,你也能看见我。

世界的光芒遮挡住他。

只能服从。

他沉睡在一个空间里,这里很空荡,一点声音也没有,漫长的等待,很长很长。

长到他觉得是一场梦。

一侧的窗帘吹起,扑到了他的鼻尖,耳畔有了声音,他睁开眼睛,有了世界。

旁边的人好奇的问:“为什么要闭上眼睛啊?”

他怔怔回神,没吭声。

那人没继续这个话题。

原来,我闭上眼睛了。

第一次,但不是最后一次,暗恋者的世界很乱。

当主世界需要你的衬托时,你才能有光,剩下的时间,都是空白。

比黑暗更可怕的是空白。

就像回神的前一秒。

他再一次看见她。

他站在四楼台阶上,她和聿时站在三楼台阶,正好遮挡个严严实实。

不得不说,暗恋者总是有足够的巧合。

他再一次听的一清二楚。

这种烂到大街的剧情,他高中的时候早就过时了。

反正,他觉得没意思。

站在台阶上面,勾着脖子,盯着下面的人看没意思,旁观者远远没有当局者有意思。

他想做一个当局者。

在你之内我是当局者,在你之外我是旁观者。

节点可没有给他选择权。

他懒洋洋的靠着扶手,眸子眯起,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一次见面。

她转身扔垃圾的时候,他刚好上楼,台阶处,他看着她的背影。

他走到垃圾桶面前,低头一看,很轻微的笑了。

脾气也很像她。

她夏天给他倒热水,用一次性杯子装,还真是讨厌就是讨厌,委屈不了半点。

后来,在班级上。

他合适的时机,递上了一张座位表。

一次跟她视线相撞的机会。

衣角掠过她的手臂。

另外,这个学校可不止他是外来者。

下一次见面。

国旗下演讲。

他站在下面,她在讲台,隔着重重人海,像是一道跨不过去的沟壑。

倒数第二次见面。

运动会,包括之前填表格时的配角露面需要。

他在场地上跑步,视线逐渐模糊,身体越来越沉,倒下的瞬间,她接住了他。

又是情节需要。

明明她一开始在聿时旁边。

他再次睁开眼睛,脑子里多了一份记忆,呵,居然还是小时候的回忆。

她问:“班长,你醒了吗?”

他温柔一笑,“嗯,让夏同学担心了。”

“我没事,抱歉,害你担心了。”

她一下子急促起来,脸都涨红了,“没事,没事,班长没事就行。”

他说:“我其实挺喜欢你的。”

她一愣,更加急促了,一副不知道说什么好。

商骆轻笑:“羡慕夏同学躺平的生活态度。”

原来是这个,那就好。

她很小声的嘟囔,他还是听见了,不过没有拆穿。

“商同学也可以的。”

他说:“希望如此”。

再一次,靠近一点。

对于暗恋者来说,一次眼神对视都能开心好久,内心的窃喜快要将人吞没。

暗恋者,以为靠近一步,就还会有下一步,总有一天会追上。

但是,人往往忘记了一个临界点。

初中还是高中,数学总喜欢出这么一道追击问题,A舰船和B舰船相隔六百米,A舰船时速三十,B舰船时速四十,问过了哪个点就再也追不上了。

换成人也一样。

一直在一个人身后追,总要有个期限。

成绩单,他和她挨着,她和聿时挨着,你在为这次开心,她也在为这次开心,只是你是因为她,她是因为他。

所以,能不能不要这种巧合的缘分了。

一边给人希望一边给人绝望,有意思吗?!

希翼的光芒能照亮黑夜吗?

明明心知肚明,还自欺欺人。

人一时的懦弱,总需要用一生去偿还。

最后一次见面。

她被流言攻击,他正好接住她。

他起初,心软,好声好气的跟她说:“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结果,她跑神。

他问:“想什么呢?”

她回过神,一头雾水。

看到这里,他更生气。

她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他很气,说起话来也口不择言,“没什么,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明白什么?”

他手指腹划过锋利,滴下了血珠,她晕了过去。

这个世界太无聊了,他要走了。

行啊,想跟我谈恋爱。

老子跟你谈。

世界要正式开始脱轨了。

夏光一睡就是两年。

期间,他去找聿时,告诉他:“想见她吗?”

聿时随即抡了一拳过去,商骆稳稳接下,继续说:“觉得我熟悉吗?”

聿时额头青筋一跳,真想打死他,可是拳头又无声的松开。

商骆不吭声。

他说:“你想告诉我什么?”

“自己猜。”

“你喜欢她。”聿时肯定的说。

“你也喜欢她。”商骆反说。

两个人都笑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商骆:“告诉你一个秘密。”

聿时:“什么秘密?”

“我是从另一个世界过来拯救你的人。”

“我就是你。”商骆补了一句。

“我会信?”

“你会信。”

商骆漫不经心道:“因为我是你。”

除了那张脸不一样,所有的神情都是一个人,他和他,不是两个人,是一个人。

然后,交易成立。

商骆对他说:“你的记忆可能会被修改,所以你最好能保持住。”

聿时说:“放心。”

两个人拍了下手,擦肩而过。

商骆去了医院,说了一番话,夏父母起初不信,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开始相信。

每天夜里,医院病房里面,总会有一个人溜进去,拿着水果刀,冲自己的大动脉放血,一放就是一小瓶子。

血液嘀嗒的声音被隔绝,商骆站在病房外面,目光复杂,只是仰头看窗外的月光。

这样来回将近一个星期。

后来变成了每个月一回。

“这个世界会崩塌,你和她可以逃到下一个节点世界,但是前提是,你们能瞒过节点。”

“需要做什么?”

商骆指了指自己的手腕,下一秒,血液嘀嗒,“阻止世界意识流的扩散,并在此之前,让她拥有抵抗能力。”

“否则,她逃不出去。”

聿时问:“我就一定能逃出去?”

“我就是你。我能逃,你也能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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