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了闭眼，叩头说道：“臣夫知道了。”
“臣夫告退。”
说完起身行礼，转头就要走。
裴圣江却突然叫住了他，“夫人难得入宫，还未与皇后叙旧，怎么就要走？”
周云宁停下脚步，行礼道：“陛下，臣夫还要回府为兰儿准备嫁妆。”
他的语气冰冷，大有怼人的意思。
周颖知道自己的弟弟一旦那个倔强劲上来，什么事都干的出来，看他现在这样，他是真害怕皇帝发怒。
但他没想到，皇帝非但没有发怒，反而笑了，“夫人，你大可不必如此。”
“朕早就听说他们兄弟感情深厚，这样以后在宫里也好有个伴。”
周云宁眼眶红了，他已经看透了这个皇帝的真面目。
将手足之情作为她自己的政治目的的遮盖，真是厉害。
他努力控制住自己，“陛下，三皇女与逸儿两情相悦，兰儿嫁过去算什么呢？”
皇帝看着他，“夫人，朕虽没有确立皇太女，但朝野上下都知朕早已属意三皇女。”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好的去处么？”
裴圣江眯了眯眼，“难道夫人要让他一辈子不嫁人么？”
周云宁知道，皇帝这是在威胁他。
丰兰息如果不嫁给三皇女，她就会让他永远嫁不出去。
而在这个时代，男子嫁不出去肯定要被嘲笑诟病。
一阵沉默后，周云宁叩头道：“谢陛下隆恩。”
“臣夫告退。”
裴圣江默认，他转身离去。
周颖紧跟着也行礼告退，赶紧追了上去，扶住周云宁。
一路无言，一路飘雪。
周颖身后跟着一众侍者太监，就这么跟着他们慢慢走。
“大哥，就送到这吧。”
周云宁的马车停在宫门口，车顶已落了雪。
两人虽都有侍者打着伞，但因为有风，身上也多少落了雪花。
周云宁转身上了马车，周颖只能站在原地目送离去。
想着弟弟通红的眼睛，又想起自己与弟弟被安排的命运，他心里愈加怨恨皇帝。
宫内宫外向来不同，但如今同样飘雪，没有例外。
贵为皇后，却连自己的弟弟都帮不上。
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罪魁祸首是皇帝。
“爹，我不想嫁！”
周云宁刚回来，丰兰息就跑了过来，给他跪下。
见迟迟没有回应，丰兰息抬起头，看到周云宁正扶着头，看上去很憔悴。
“爹，您怎么了？”他紧张地问，同时看向旁边的侍者。
侍者很为难，不知该不该说。
丰兰息很着急，担心地看着周云宁。
周云宁摆手，示意侍者带着其他人都下去。
关上了门，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爹。”
“天冷，莫要跪着。”
“……是。”
“爹刚从宫里回来，去看你伯父。”
丰兰息低头，看到他的鞋上沾了雪。
但是他略一思考，就觉得不对，但又觉得自己在爹心里或许没那么重要，又有些犹豫。
“爹……”丰兰息坐下，轻声说道：“可是您脸色很不好……”
“我没事。”周云宁笑笑。
但丰兰息感觉他笑得很牵强。
他不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但爹这时进宫未免有些巧合……
无论发生了什么，爹现在如此憔悴，都不能再让他耗费心神了，还是另找办法吧。
正当他要开口时，房门被敲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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