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洵想了想,问道:“追捕皇子的可是阿诗勒隼?”
赛乃慕惊讶地看向他,“正是。只是,殿下是如何得知?”
“阿诗勒隼特勤作战英勇,几乎无败绩,声名已传至大渊。这次他随和亲使团来京,本王负责护送,就见了几面。”
“动用他来抓皇子,足以见得重视。”裴洵感慨道。
裴瑾冷冷地说道:“可这是大渊,不是处理你们清琉恩怨的地方。”
裴洵觉得现在对赛乃慕说这些话未免有些狠心,但这是实话。他们的行为置大渊子民财产安全和社会治安于不顾,必须敲打。
赛乃慕认栽,低头说道:“……陛下教训的是。”
“另外,朕要如何相信皇子的话,皇子又如何证明这不是你们演的一场戏?”
“在使团进京后,外臣就派人联系过他们,当时他们就说让外臣回去,还以外臣的外祖母全家做威胁。”
他当时就问,这是母皇的意思吗?
使臣几乎没有犹豫,“是。”
没有委婉,也没有安慰。
赛乃慕瞳孔一震,不敢相信。
那一刻,他终于真正看清了。
自己只不过是母皇用来和亲的一枚棋子,而那些从小招人艳羡的宠爱,只不过是用来控制他的伪装。
“外臣迫于无奈只好同意。”说到这,赛乃慕看上去憔悴了些。
裴瑾:“所以,这次打猎是他们计划好的。他们无法光明正大地承认你是皇子,因为这会给清琉招致灾难,因此只好弄出这么个事故,才能把你带回去。”
她眯了眯眼,看向赛乃慕,“他们这是拿准朕不会公开你的身份了。”
裴瑾他们早就推断出,赛乃慕能够潜入皇宫,必定有人接应,如今他落网,此人极有可能会来灭口,因此现在绝不能公开他的身份。
赛乃慕恢复了正常情绪,继续说道:“所有事皆因外臣而起,外臣求助陛下也是想尽早结束这些事,等到尘埃落定,要杀要剐,皆由陛下决定。”
他神色凛然,大有看淡生死之象。
虽然他的言语有些不敬,但看在他现在真的情绪激动的份上,裴瑾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他继续说。
“外臣本以为跟他们回去就可以了,但阿苏勒却让阿诗勒隼下了杀手,顾及到护卫都是大渊侍卫,这才没有大开杀戒,外臣也是在侍卫的掩护下逃回来的。”
“你可是阿苏勒的皇兄,他竟敢杀你?”
面对裴瑾的疑问,赛乃慕自嘲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外臣是皇兄不假,但更是他眼里的竞争者。”
裴瑾想起来先帝说过的话——
裴瑾和裴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庆幸。
看到这一幕,赛乃慕缓缓低下了头。
“此事朕已知晓,定会处置。”
“但在这之前,皇子说的‘互通之人’可以告诉朕了吧?”
赛乃慕点头,说出了那个人。
裴洵两人没有那么惊讶,好像在意料之中,赛乃慕看到他们的反应反而很疑惑。
据他所述,他在清琉时有一天碰到一位官员正在往外飞鸽传书,官员害怕暴露,求赛乃慕饶了她。
“从那之后,外臣就联系上了他。”
裴瑾想了想,点点头,对他说道:“此事涉及大渊根本,朕定会查个明白。”
但她话头一转,“只是……”
赛乃慕:“陛下但说无妨。”
“怕是到最后清琉需做出一定的赔偿,皇子一心为国为民,到时……”
赛乃慕带着嘲讽笑了笑,“陛下放心,到时外臣不会捣乱。”
他看着窗外说道:“从母皇抛弃外臣那一刻开始,我就不再为她而活。”
“她心狠手辣,对待亲人尚且如此,对待百姓可想而知。”他愤恨地说着,“身为皇子,即使大逆不道,但外臣还是想说,母皇暴戾恣睢,外臣虽足不出户,但每日从各地递上来的奏折几乎没有好消息——百姓早已苦不堪言。”
听到他的话,裴瑾不禁想起了先帝,她对待大哥也是这么狠。
他看向裴瑾,眼神复杂,“与其如此,还不如被大渊吞并。”
裴瑾也笑了笑,“皇子糊涂了,那是皇子的母国,若母国不再,皇子又该去往何处?”
他望着窗外,说道:“天地之大,惟清明之地吾往。”
他脸上看不出表情,“早就有人看出清琉已命数不久,若母皇再如此下去,灭亡恐怕只是时间问题。”
他看向裴瑾两人惊讶的表情,“外臣当然希望清琉强盛,但命数就是命数,除非有替清琉改命之人,否则灭亡已是注定。”
“外臣也曾想过,是否真的要为了自己而让外人插手此事。”他又想到了那天使臣的话,心脏处一阵钝疼,“外臣不才,只能尽己所能保护我清琉子民。”
裴洵两人心情复杂,不知该说什么。
他再次单膝跪地,行礼道:“今日外臣来请求陛下帮助,只为个人,欠陛下的情外臣会自己还上,但外臣绝不会出卖清琉,望陛下明鉴。”
还挺有骨气。
现在裴瑾听明白了,说了一大堆,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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