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抬起头,发现他已经换上了江湖装束,行的也不是宫廷礼,而是持剑抱拳。

官员中似有骚动,似乎对他有意见,但是碍于大司马,没人敢出声。

丰兰息瞥了一眼左侧,几个官员感觉到寒意,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他后退几步,到殿中立定。

随着她手腕灵活的转动,一个个漂亮的剑花呈现出来,如蛟龙出海,一股凌厉之气扑面而来。

照理说男子之剑理应柔婉,但是丰兰息的舞剑带着震敌的煞气,剑气破风身形随着招式游走于殿中,时轻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雷落叶纷崩。

台下传来武将们的一阵阵叫好,风萧也欣慰地看着丰兰息的动作。

突然剑势一收,再出手是那股凌厉之气已销,剑势变得委婉绵长起来,那泛着寒光的剑在她的手里变得内敛柔和起来,说是舞剑倒不如说是绸缎舞,带着一种柔弱,如同落花流水一般。

真乃是“翻转霜花峨嵋剑,干云豪气满神州”。

裴瑾没有很惊讶,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已经大概知道丰兰息的性格,并不觉得奇怪。

风天逸有些担心,但是看到台下母亲正微笑看着丰兰息,他放松了些。

周颖的神情可以说没有波澜,他冷不丁说道:“身为贵君却学江湖里的这些东西,当真是给皇家抹黑。”

魏敏看了眼裴瑾,没敢搭太后的话。

她也知道,小皇帝对凤君宠爱,对兰贵君肯定也不会赖,而他们两人的母亲可是大司马,如今皇帝跟她的关系已经恢复,虽然她不知道为何恢复得这么快,但是得罪他们任何一人都对自己不利。

魏敏笑了笑,扯开了话题:“太后,您尝尝这个蒲桃,新鲜得很。”

这边,风天逸也听到了周颖的话,他们也知道这是太后故意让他们听见的。

裴瑾已经在桌下紧攥着拳,却突然感受到被另一只手触碰。

两人对视,风天逸微微摇头,裴瑾攥紧的拳头片刻后松开了。

在她原来的世界里,周颖的话往往是针对女子的。

受过良好教育的她最是痛恨这种言论,她不明白,男子说这种话有借口说是因为性别,但是往往女子对女子的约束才是最多,伤害最大的。

特别是在封建时代,就像现在这样,受过伤害的人就要对下一辈继续伤害。

自己既然淋过雨,为什么还要把别人的伞撕碎?

她闭闭眼,睁开眼时耳边已经一片掌声。

这次是容瑕带头鼓掌的,风萧都比他慢了半拍。

他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风萧一边看着丰兰息,一边想着。

“兰贵君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掌声毕,容瑕称赞道。

明白人都知道丞相和大司马不和已久,丞相如今大肆夸赞兰贵君,这是为何?

文官们很疑惑,都在猜测丞相的心思,武将们连想都不用想,挑眉小声说道:“装模作样。”

裴瑾也觉得他是在装样子,丰兰息把剑交给玉清,转身对容瑕抱拳说道:“丞相谬赞。”

他并没有多高兴,他也早知道他与母亲多年对峙。

待丰兰息入座,风萧送上贺礼——九华水磨玉骨绢扇。

“此扇为臣早年征战青阳时得来的宝物,特献与陛下。”

金方时呈上来,裴瑾接过,小心地翻看着。

“本王听说,此绢扇通身镂空,填满异香,扇骨以九华山参天毛竹打造,再用野生植物的干枯树叶蘸水细磨,直至骨面纹路细腻光滑,洁亮照人。”裴洵抬头看了一眼裴瑾手里的扇子,“此扇面图为九华山风景全图,世间仅有几件。”

“殿下不愧见多识广。”风萧说道,“此扇工艺繁琐,但正因此才显得难能可贵。”

裴洵点头,微笑说道:“大司马费心了。”

她行礼道:“殿下言重。”

裴瑾见过扇子,却从没见过这么精美的扇子,而且握在手里很凉快,她都不舍得用来扇风,想把它供起来。

“朕很喜欢这个扇子,有劳大司马费心了。”她的欢喜溢于言表。

“臣举手之劳,陛下喜欢便好。”

风萧入座后,容瑕站起身,立刻就有人端着银盘走了进来。

他行礼道:“这对夜光杯是臣外出游历之友在酒泉所得,特敬献于陛下,恭贺陛下寿辰。”

“金方时,快去收下。”

金方时小跑下来,小心接过,裴瑾微笑说道:“丞相费心了。”

文官们端详着夜光杯,本想恭维,却听到对面有人抢了他们的话。

“这夜光杯风格独待,质地光洁,一触欲滴,宛如翡翠。”裴尚说道,“倒入美酒,酒色晶莹澄碧。尤其在皓月映射时,清澈的玉液透过薄如蛋壳的杯壁熠熠发光。”

“葡萄美酒夜光杯,的确不是虚言。”

语毕,文官们有些尴尬,只好附和道:“秦王殿下所言极是。”

容瑕没去管他们,对裴尚微微行礼道:“臣不知殿下对这些玉器也有研究。”

裴尚点头致意,微笑说道:“偶然于书中了解,略知一二。”

白瑞听到裴尚的发言,本来还挺佩服,可是很快就想道:恐怕是收的礼太多,才了解得这么透彻。

随后,各位官员陆续送上了贺礼,说了贺词,金方时吩咐人收下。

接下来是官员子女的表演。

第一个就是白昭之女白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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