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年纪虽小,但也很快看明白了什么意思,他怕别人借怪罪他而为难裴瑾,于是焦急地思考如何应对。

很快,他站出来说道:“陛下,臣命人在专用场地燃放的烟火,并已事先向大司马说明,且场地内有专人看守,应当不会有问题。”

虽然有点慌,但裴明依然把话说得很明白。

众臣看向风萧,风萧闻言道:“陛下,小殿下确实事先就已通知了臣,臣也派人去看守了,陛下放心。”

裴瑾确实很担心,担心裴明的处境,可她却帮不上什么忙。

她虽然是皇帝,却没有什么话语权。

但是,别说裴明现在是她的亲人,就算没有血缘关系,裴瑾也会自然而然在这种情况下担心一个十七岁的孩子。

如此,她松了口气。

沈宴想要站出来,却被沈城伸手拦下。

他看向母亲,沈城侧转头,严厉地小声说道:“这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沈宴只好放弃,收回脚步,却突然听到另一个声音响起。

“秦王殿下所言极是。”丰兰息紧接着说道。

风天逸冲他递眼色,可是此时谁也拦不住他。

裴尚转头看向他,看他一本正经还有些不适应,但她知道他肯定会忍不住骂人。

她笑了下,看着他的侧脸,认真听他说着。

作为习武之人,他自然也听到了那人的话,于是他说道:“本君不知那人是谁,但是她的话中真真确确地在针对男子。”

听得出她正在压抑怒火,“在大渊,男子也可以像女子一样入朝为官,上阵杀敌。男子既可以拿得了绣花针,也拿得起刀剑。可是此人心怀偏见,莫不是想故意在万寿节上捣乱不成?”

他的话掷地有声,干脆利落,让很多大臣不知所措。

白瑞深受震撼,原来男子说话也可以这么铿锵有力,而且有理有据。

他听说过兰贵君以前是混江湖的,现在看确实不虚,举手投足都带着江湖气息,根本不像久居深宫之人。

或许他本是一只自由飞翔的鸟,因为某种原因被束缚了手脚,不得不被困于高墙之内。

但是无论如何,深宫并没有磨灭他的意志,他仍然能像现在一样挺身而出。

她不禁反省起自己——她又何时挺身而出过?

身为官员子女,很多时候为了保全家族,她不得不跟别人一起隔岸观火,就像现在一样。

作为读书人,她学到了舍己为人,但是她也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又岂不知,这样做无异于充当加害人的鹰犬。

她这么想着,突然注意到了丰兰息旁边的裴尚。

她看到裴尚不时笑着看他,还在他说完后小声说一句什么。

她听不见,但她知道他们的感情应该很好。

她确实羡慕,但她突然想起裴尚的一系列“恶劣行径”,瞬间羡慕就被抛到九霄云外。

她看着丰兰息,庆幸他没有嫁给裴尚,否则肯定要日日生气。

忽然又想起什么,他补充道:“若是有人想参本君后宫干政,尽管来就是。但是,本君之言并未涉及朝政吧?”

他扫视一眼,然后不着痕迹地停留在风萧脸上几秒。

风萧身后的武将立马会意,抱拳说道:“末将认为秦王殿下与兰贵君所言极是,此人居心叵测,望陛下彻查。”

她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可以反击的机会——她就是刚才的那位赵将军。

她的话搞得裴瑾不知所措,大臣们也很害怕。

裴明看看裴尚,裴尚冲他眨了下眼,又看看丰兰息,他正一脸怒火。

他明白他们在替他,替男子抱不平,于是感激地望着他们。

风萧见状,抱拳说道:“陛下,臣以为方才秦王殿下与兰贵君所言已足够让那人羞愧难当,彻查会扰乱陛下的心情且会破坏两国交好。臣已妥善安排守卫,若此人有后继行动,臣定将其捉拿。”

阿苏勒夹在中间,一脸看戏的表情。

“另外,臣属下方才言重,请陛下责罚。”

容瑕看着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不动声色,就像在看一场不怎样的戏。

裴瑾一笑,“大司马方才自己还说不能彻查,下一句就让朕因此责罚赵将军,大司马可不能如此言行不一啊。”

她很感谢风萧替她解困,即使她也知道他们是在唱一出戏。

但是这出戏是唱给别人听的,她乐在其中。

要是放在先前,那些文官无论如何也要上书弹劾丰兰息今日的言论,可是现在明知道他们在唱戏,也无能为力。

他们不是忌惮小皇帝,而是忌惮风萧和她手里的兵权。

他们现在真后悔,没有尽早去了她的兵权,留下祸端。

可是去兵权谈何容易啊,他们手中的军队加起来都没有风萧手中的三分之二,万一风萧起兵对抗,他们完全没有赢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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