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大都因为皇帝的这句话而抬头,风萧也在观望太后的反应,而容瑕依然在优雅地饮酒吃菜,好像没有听到这句话一样。
周颖仿佛料到皇帝会这么问他,于是露出一副慈悲的神情,微皱眉头,“清琉民风开放,我大渊作为大国,自然要包容以对。”
裴瑾猜到他会这么说,但还是要问一句。
她心里确实想通过这件事为难一下清琉,可是她作为一个女子,同时又是皇帝,为难一个男子难免会被人下眼相看。
可是,他们挑这个日子来,指不定有什么阴谋。
她思考着,心里盘算该怎么办。
风天逸见阿苏勒还在跪着,心下不忍就想劝说裴瑾。他刚要开口,就听到裴尚的声音。
裴尚见气氛凝固,遂起身行礼道:“陛下,太后,清琉国前来和亲,意在交好,若因此而责怪皇子,有心者怕是又要借此挑起事端,从而再次爆发战事。”
容瑕手里的筷子一顿,但还是没有抬头。
裴瑾望着裴尚,片刻后点了点头,“皇姐所言有理。”
裴尚一笑,用开玩笑的口吻继续说道:“陛下,太后,皇子方才献舞一曲,现在又跪了许久,若再不让皇子起身,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大渊苛待他国人呢。”
阿苏勒眼眸一动,要不是现在不能抬头,他真想好好看看为他求情的这个人。
白瑞听完她的话,裴尚在她心里纨绔的形象算是真正立住了。
不过她同时又很佩服她,能这么快缓解这么紧张的情况。
见皇帝沉默,太后便看向裴尚,微笑说道:“秦王还是如此风趣。”
裴尚微笑着微微低头。
太后继续说道:“清琉皇子,平身吧。”
“多谢大渊皇帝,太后。”
裴梦看着他,微微点头,看样子是认真学过大渊礼仪。
“皇子好意,朕心领了。皇子下去换了衣服就入席吧。”
裴瑾终于开口。
“外臣遵旨。”
清琉使团的席位被安排在左侧第二排,也就是说,阿苏勒坐在丰兰息身后。
丰兰息坐在前面就能感受到他已入座,倒不是因为他的脚步声,而是因为他身上有一股异香,刚才他在跳舞的时候他就闻到了。
他虽然很喜欢他的长相,可是他总觉得他身上有很多秘密,他的气息就自带攻击性。
阿苏勒入座前,特地瞥了一眼裴尚,而裴尚好似没有看见。
接下来,裴尚送了礼物,有玉树藏刀,藏毯,还有各种药材。
她拱手行礼道:“臣不像阿苏勒皇子一般多艺,唯有从边关带回这些以恭贺陛下寿辰,望陛下莫嫌。”
裴瑾听着裴尚的介绍,望向托盘里的藏刀,又看了看藏毯,难掩开心。
在现实世界,她在书里看到过,藏毯是世界三大名毯之一,工艺精湛、美观大方,现代工艺的生产流程尚且那么麻烦,何况古代生产力低下呢?
大臣们也都望着被人展开拿着的藏毯,不时点头发出阵阵惊叹。
“此藏刀是臣请当地的能工巧匠所制,特献与陛下。”
“请陛下允许臣展示。”
“皇姐请。”
“谢陛下。”
说完,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她拿起藏刀,唰地一下拔出了半截。
文官们一惊,下意识身体后撤,又觉得有些丢人,便掩盖似的咳嗽了几声,重新坐正。
金方时和南乔也有些被吓到,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风萧看到裴尚拔出刀,眼神平静,嘴角却上扬了几分。
容瑕也很平静,盯着裴尚,像是在观望。
武将们则侧目看着文官们,冷哼了一声。
文官中有几人瞪了回去,旁边人劝道:“武夫而已,莫要与之一般见识。”
说完,两人相视点头。
她阴阳怪气的腔调尽数传到了武将灵敏的耳朵里,看着他们的嘴脸,她刚要发作,却突然看到坐在首席的风萧冲他微微摇头。
他们能听到文官的话,风萧当然也能听到。
武将瞪了一眼他们,郁闷地把头转了回来。
比起被吓到,裴瑾更多的是对这把刀的喜爱。
但她有些担心,于是转过头小声问道:“没吓到吧?”
风天逸轻轻摇头,“臣妾无事。”
她放心地点了点头。
“秦王殿下所献藏刀锻打精致、镌刻细腻、色彩夺目,实为不可多得的工艺品啊。”一位文官站起身行礼说道,“还要多谢秦王殿下令我等得见此等宝物。”
随后,又有几人附和。
殿前拔刀,是对皇帝大不敬的行为,但裴尚提前获得了皇帝允许,即这只是展示,文官们也抓不到把柄。
一位武将实在看不下去他们的拍马屁,干脆地起身,行礼道:“陛下,太后,臣以为,作为一把刀,其首要不是华丽的装饰,而是它的防身之用,否则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风萧一惊,刚才的笑凝固在了脸上。
容瑕眯起眼,瞥了一眼风萧,然后继续有条不紊地饮酒。
裴尚闻言,也有点懵了,似乎没想到有武将会这么说。
裴明都感受到了真正的紧张,连口里的东西都忘记嚼了。
裴洵见气氛焦灼,想起身时却听到裴瑾开口了。
“赵将军所言极是。”裴瑾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说道。
“若连武器都只注重于装饰,那么我大渊就真的是败絮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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