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本来在小声聊天的其他官员瞬间都转头向这边望来。
倒不是因为他的声音很大,而是他的话很有杀伤力。
朝堂上下都知道户部章柯引的事,虽然有很多官员上书弹劾,但是看到白昭也来了,他们就知道了他们的办法不管用,加上裴洵和裴尚都已回京,他们都不敢贸然上书此事。
容瑕依然微笑着,其他官员也都在看着他们。
有人在看戏,有人在为白昭紧张,她瞬间成为中心。
白瑞站在她身后,看到母亲为难,心里也很焦急,暗暗抓紧了袖子。
沈宴在旁边看着容瑕,心有余而力不足。
裴尚在对面看着,心中却有思量——先是沈宴,后是丞相,对面好浓的火药味儿。
“多谢丞相关心。”
白昭平静地回道:“近日户部事务繁多,但陛下日理万机,终是下官不可比。下官所做皆为陛下和大渊,定鞠躬尽瘁。”
容瑕轻笑一声,眼神幽幽地看了她几秒,终于说道:“白尚书辛苦了。”
“丞相言重了。”白昭微微躬身。
其他官员中有人替白昭松了一口气,有的人却在暗暗叹气,没看到她挫败的样子。
裴尚看到白昭面色铁青,大概能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在心里点了点头,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她。
容瑕看了白昭一眼,继续往前走。
“丞相万安。”沈城躬身行礼。
白昭听到沈城的话,官员极强的自我控制能力让她没有现场翻白眼。
但是,要是让裴尚听到这句话,恐怕要吐出来了。
沈宴已经习惯了母亲在官场上说的话,但还是莫名有种排斥的感觉。
“沈尚书不必多礼。”
容瑕粗略地看了沈城一眼就走到了座位。
他看向左侧的空位,问道:“大司马还未到么?”
风萧作为重臣,但同时又是皇亲,本该坐在右席,可是她以不搞特殊为由谢绝,于是她的座位就换成了左侧第一个,正对着丰兰息。
沈城看了眼风萧的座位,虽然和容瑕隔了宇文护,但还是回道:“大司马许是有事耽搁了吧。”
宇文护夹在中间,瞪了眼沈城,沈城却依然笑着回礼,待转过身后笑意就立刻消失。
裴尚看着他们,像看戏一样津津有味。
这时,风萧走了进来,恭敬地向左侧皇亲行过礼,裴梦他们也都笑着回礼。
丰兰息看到母亲,心情复杂,缓缓回礼。
随后,风萧又和他们说了几句,气氛很是融洽。
很快,她转过身,其他官员立即行礼道:“下官见过大司马。”
“各位免礼。”
风萧步伐利落地走到座位,容瑕朝她点头致意,她回了礼,转而目视前方。
她腰背挺直,面容已初具沧桑,鬓角也有了些许白发,但立体的五官和轩昂伟岸的身影让她的武将气概依旧突出,光是站着就让人感到安心。
“大司马作为皇亲,一向屈尊与我们同席,容某钦佩。”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旁边的沈城听得很清楚。沈城面不改色,看起来却在思考。
风萧没有看向他,眼神似聚焦在盘龙柱上,“本官虽为皇亲,但终是大渊臣子,何谈屈尊?”
她说话时双唇开合幅度很小,言语却铿锵有力,像是从丹田发出的声音。
容瑕轻笑一声,没有回复。
“皇兄,大司马和丞相还是原来那样么?”
裴尚看着对面的两人,小声问道。
“大司马作为武将之首,为人刚直,而丞相掌管文官,善长迂回,在许多事上自然会意见相左。”裴洵望着两人,慢条斯理地说着,忽然话头一转,“但是,在大渊社稷安定这件事上,我相信大司马与丞相的想法必会相同。”
“皇兄所言有理。”
裴尚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容瑕,似喃喃道:“只是,大辩不言,大仁不仁。”
裴洵转头看向裴尚,微笑着说道:“你好像对丞相很有意见。”
裴尚收回视线,看向裴洵,似开玩笑一样说道:“大概是因为我也是武将的原因吧。”
裴洵笑着点头,明显听懂了这句玩笑。
“其实不必担心,无论如何他也只是臣子而已。”
裴尚有些俯视地看着眼前的皇兄。
他万物尽在掌控的语气中透着锋芒。
这时她才想起来,她的这位皇兄多年掌握着皇家间谍机构,根本不仅是表面的温润公子而已。
被送出宫之前,她在玩耍时偶然听到了容瑕的计划,她还记得,当时她从门缝里清楚地看到了容瑕,但是另外一个人背对着她,也没有说话,所以她无从得知那人的身份。
但她莫名觉得另外一个人的背影熟悉,在这之后,她也想过到底是谁,但到现在也没有确认。
她从小习武,因此遇到这种事头脑相对冷静,于是整个过程她都小心翼翼。
可是在此事过后的第二日,先帝就突然下诏,要把她调去军营,说是提前磨砺。但是奇怪的是,她的父君一开始去求先帝想把她留下来,后来就突然放弃了,还劝说她接受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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