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自己来。”

那演武场的婢女还以为自己冒犯了主子,立马埋头跪下。

汉王见此只是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便自己把衣服穿上了。

姚广孝面带笑意,眼睛清亮,眼神就在汉王身上不曾离开过。

“汉王殿下,三日不见,正当刮目相看!”

汉王也不知姚广孝这没头没脑来一句这个是什么意思,只是笑笑不说话,拿起茶盏边喝边坐于椅子上。

呷下一口茶后,才放下茶盏对着一旁的椅子伸手。

“少师请坐。”

姚广孝笑眯眯的坐下,一旁的小厮为姚广孝斟茶。

“汉王殿下,贫僧早已辞官远离朝堂,一心向佛。殿下唤贫僧法号道衍即可。”

“不知道衍主持登门汉王府是所为何事?”

“贫僧奉陛下之命前来为汉王殿下查检身体痊愈否。”

“今日上午大哥和侄儿不是已经来过了吗?”

姚广孝笑而不语,并不回答汉王的话。

气氛僵持良久后,这姚广孝忽而转头看向一旁的油灯,许久才开口。

“汉王殿下,您说这盏灯的火焰,忽明忽暗,若是为它换上一根材质上乘的灯芯,它的光亮是否就能长盛不衰呢?”

啪的一声,汉王放下茶盏。

“本王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道衍主持,本王只是一介粗人,不懂什么大道理以及佛法,你若是孤独甚久,想找人谈心,大可不必找本王消遣,出门右拐烟柳巷,那里多的是人为你答疑解惑。”

姚广孝笑笑不语,又继续说道:“汉王殿下,方才贫道过来时,路上遇见一黑狗,骨瘦嶙峋,恰好贫道怀中还有半个晨时吃剩的饼子。”

“贫道就唤这狗过来,足足唤了三声,这狗一动不动,贫道想着许是这狗耳坏了。于是便掏出饼子,打开帕子。”

“谁料,这狗竟然自己走到贫道跟前。汉王殿下,您说这狗耳是真聋还是假聋呢?”

空气有一瞬间的寂静,忽而扬起一阵清风,尘埃随风而起,在日光中欢腾跳跃。

汉王目光一沉,脸上并无表情,手指在自己腰侧的佩剑上摩挲。

并不回答。

姚广孝也不追问,也不在意,只是拿起茶盏,轻抿一口。

“不愧是云南的早春碧,入口清冽,回口甘甜,甚好。”

汉王站起身。

“本王想起府上还有一桩要事,就失陪了。这茶主持要是喜欢,就抓些带回鸡鸣寺。”

姚广孝连忙放下茶盏。

“此茶金贵,本主持可消受不起。鸡鸣寺一贯粗茶淡饭惯了,倒也不必。”

汉王皱眉,这破和尚怎么这么作,于是转身挥手。

“你爱咋咋地!”

便留下姚广孝一人,快步离去。

在去书房路上,汉王刚好看见花园里一只西域犬路过。

咬牙骂道:“这个死秃驴!他才是狗,他全家都是狗。”

汉王走后,姚广孝也不在意。

早在汉王遇刺那日,姚广孝就为汉王的命数卜了一卦,双阳卦。

曾经在朱棣身上出现过的卦象……

自古以来,出此卦之人,都是对国运实现了不可替代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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