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透过茅草屋顶的破洞,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屋内的小水坑,发出“滴答”、“叮咚”的声响。
破屋地上的木板床上,此时正躺着两个人:一个面无血色,五官精致的少女。
她的身侧还有一个面色蜡黄,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妇人。
妇人长得和女孩有五分相像。
床的四周,围绕着两男一女三个孩子。
其中年龄最大的看上去大约六、七岁的样子。
男孩正一脸无助地看着床上躺着的二人。
他不知道该不该挪动一下长姐,因为有雨水,时不时滴到她的脸上。
长姐已经昏迷两天两夜了。
五岁的妹妹和三岁的弟弟与他一起,一直守在娘亲和长姐身边。
在爹爹失踪,娘亲痴傻以后,长姐就是他们家的擎天柱!
如今,这撑起一片天的柱子摇摇欲坠,他小小的肩膀,能否挑得起大梁,还是未知数。
男孩第n次用手探试长姐的口鼻,气息尚存。
灶台旁破陶罐里,煨着郎中爷爷给开的汤药。
那口大水缸里存有他和长姐一起抬回来的水。
幸好水缸一圈边沿都掉了,而且旁边还缺了好大一块。
不然,凭他的个头,根本够不到缸底的水。
熬药的陶罐,也是平时煮野菜汤用的锅,和盛水的碗一样,都是有缺口的。
这些还是村里的好心人,七拼八凑给凑起来的。
家里只有林婶子送给小弟,吃饭用的木盏子是最好的。
她还送了一个竹子做的勺子。
家里的筷子是长姐用竹子做的。
因为没有刀,筷子两头放在石头上磨了好久,好歹将就着能用。
一个月前,爹爹上山打猎,一去不复返。
娘亲得知消息,当场就昏了过去。
醒来后,变得神志不清。
从此,兄弟姐妹四人,就成了奶奶口中,克死爹爹的不祥之人,是扫把星。
奶奶说,要是继续留他们在家,对爷奶、大伯、二伯等长辈都会不利,甚至还会殃及堂兄弟姐妹几人。
她的大孙子、二孙子都是要考秀才的人,不能被他们三房连累。
于是,母子五人就被狠心的亲人,如同丢垃圾一样,从老宅赶了出来。
村长伯伯看他们一家,连个藏头的地方都没有,就将先前村里老猎户过世以后,留在山脚下的三间竹墙草顶的破屋子,让他们暂住。
娘亲不但痴傻,而且特别嗜睡。
一天中,除了在正午清醒一个时辰,其余时间都是在昏睡中度过。
所以,他和长姐只能在其清醒时,喂她一些野菜汤。
个把月过去了,娘亲的身体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
时值中秋时节,家里五个人睡的还是几块木板拼在地上。
村长伯伯和他的堂弟刘瓦匠家送了一些稻草给他们,可以铺在木板上睡觉。
三爷爷让三奶奶陈王氏送了一条补丁摞补丁的棉被。
这床被子,是他们家唯一铺盖。
一家五个人穿的衣服,补得看不出原有布料的模样。
鞋子是他和长姐一起,挑选整齐的稻草,然后放在石头上,用木棒鞭软后,编的草鞋。
长姐两天前和大伯家的二堂姐陈青荷,一起上山挖野菜时,失足滚下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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