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睁开眼睛,质问起魏念晚来:“你不也是对我下不去死手么?!我将那把剑交到你手里时,她也做不到再杀我一次不是么?!”

魏念晚缓缓摇头:“萧誉你疯了,你疯了。”

“我是疯了!我是被你们给逼疯的!”萧誉咆哮一声,将拳头用力敲击在自己的头上,“其实你跟我母妃是一样的人,你们的心里都充满了算计跟阴谋……母妃先害了你的父母亲人不假,可你也害了薛家那么多人,难道他们其中就个个都犯了非死不可的罪吗?!”

“其实你们是一样的人,你们都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哪怕会牵连许多无辜之人!当然,我不无辜,我对不起你们魏家,我的确该死……”

“可我给你机会了,我将剑递到你的手里了,你却不忍心杀我不是吗?”萧誉突然握住魏念晚的双肩,双目满怀期冀地问她:“既然我们都下不了手,不如就让这段延续了两代人的仇恨在我们这里做个了结吧!”

“了结?你要怎么了结?”魏念晚狐疑地看着已近乎癫狂的萧誉。

萧誉阴郁地笑了笑,认真道:“我已想过了,今晚我们就赌一回命,若天亮之前果真死成了,那我们就一起喝孟婆汤,一起过奈何桥,忘记这辈子的所有恩怨……可如果我们侥幸没有死成,那就把明日之后的日子当作新生,当作下辈子来过好不好?”

“赌命?”魏念晚不解地试探:“那你打算如何赌?”

萧誉的面上显现一瞬的茫然,显然他自己也还未想好,只不过是临时起意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但他往一旁的地上看了看,很快便生出一个主意来。

萧誉松开魏念晚,俯身在地上挑了一块锋锐无比的碎瓷片,没有半分的迟疑,突然捏紧它往自己的左腕上割了下去!

癫狂之下的人是不知疼痛的,他就像个没有知觉的木头人一样看着鲜红的血从自己腕间伤口处流出,淌到地上,很快汇成一小片红色的水洼。

状似满意地看了会儿,萧誉才将手中的那片碎瓷递给魏念晚,然后期待地看着她。

魏念晚面无表情地将碎瓷片接过,目光扫过上面红血的血迹,冷笑一声将它丢到地上:“我就不必了,殿下自己赌吧。反正只要你死了,我明日一早也无法从这里活着出去。”

道理自然是如此,就算以往魏念晚有本事到处逃,可今晚的王帐外却是层层把守,任她插翅也难飞了。

萧誉没有不高兴,反倒松了一口气,他原也不忍心让魏念晚随他承受这些,他只是不想对她放手罢了。

萧誉开始觉得身上发冷,他随手扯下一片挂帐披到身上,将自己好好裹住,就地坐了下来。

魏念晚则走到魏良弓的牌位前,心道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报应呢?当初害过父亲的萧誉,如今也快要死在父亲的灵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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