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让这话说得悲壮大义,让魏念晚为之动容,不禁问起:“那百来号人,可都在边城的戍防军中?”
谁知这一问,却令李让有些难堪,他低了低头,仍是一副愧疚的语气:“是属下无能,不能将大家伙都留在军中,事后一年后除了属下,大部分人都被遣散,朝廷想让他们解甲归田,可他们却内心忿忿难平,不愿意回家,最终便只能在离这边城的不远处,安了个……窝。”
“窝?”这个字让魏念晚有些惊讶,但旋即想起什么,不禁问道:“难道他们当了匪?”
毕竟也只有匪贼一类,才会被称为“窝”。
李让惭愧地点点头:“小主子猜对了,他们如今就在离边城不足百里的一处山头上占山为王了。”
“父亲的魏家军,居然当了匪?!”魏念晚仍是有些不敢置信,但转瞬又想起来时的路上遇到的那一队沙匪,不禁将两者联系到一处,忙求证:“那他们带头的人里,可有个是身高八尺,一脸络腮胡的男人?”
李让也跟着一惊:“怎么,难道小主子来边城时遇见过他们?”
这无异于一个肯定,魏念晚不禁冷笑出声,“原来如此,难怪当时那个络腮胡一听我姓魏,便放我离开。竟是这般缘故。”
听到他们未对魏念晚如何,李让稍稍放了点心,解释道:“小主子别同他们一般见识,那个络腮胡子名叫赵民,若是他知道您就是将军的女公子,只怕跑到您面前来磕头还来不及!”
魏念晚叹声气,摇摇头:“他没有真伤到我,我自然不会计较,只是想到父亲当年最心腹的将士们如今这般下场,真是让人唏嘘。”
李让心头也一阵泛酸,但还不忘了宽慰魏念晚:“小主子也别太难过,他们平日里做的虽是打家劫舍的勾当,但劫掳的都是来咱们大梁做买卖的吴国商队。当年他们跟着将军在战场上与吴国人厮杀,保卫着大梁的百姓,如今他们即便落匪,也不会将矛头对准大梁的子民。相反的,他们若是收获颇丰时,还常常分出一些钱财来接济边城的穷苦百姓。”
“哦?这么说来,他们倒还算是义匪。”魏念晚道。
李让用力点着头,接着说道:“有一年边城遭了水灾,朝廷的赈灾粮又调用途中出了茬子,后来吴国一些商人便运米过来,米价堪比黄金!寻常百姓根本吃不起,街头全是饿殍……最后还是赵民带人抢了吴国的商队,将米粮分成小袋连夜分发给百姓,才让大家撑过那一场天灾人祸。”
听完这些,魏念晚对于那帮人的气便彻底消了,虽觉得这个勾当不是长久之计,但一时也想不好他们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出路,只得由之。
她看一眼李让受伤的右臂,见棉布条上未再渗出血来,便道:“行了,李校尉还是尽快回去吧,不然今晚的事便要暴露了。”
说罢,又安抚他一句:“璟王的事,无需你们任何人插手,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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