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晚。

她做了一个梦,这是容絮变成蓼因以来第一次做梦。

在混沌的一片的黑暗之中,她见到了玄兰。

玄兰换了装扮,素色飘逸的衣裙,周围飘带无风而动,她未施粉黛,面目柔和,温和的眸子里仿佛是经历大火烧毁平原,狂风肆虐过水面,掀起风暴之后的宁静平和。

玄兰不再呆在那不见天日的暗处,她走出黑暗,清晨浅浅的阳光穿过密林的空隙,在她的素衣上投下斑驳的光点。

她坐在极目之处盛开的白色花海之中,整个人被铎上了一层薄雾般金色的阳光,美艳不可方物,像是花中起舞的精灵,又像是降临人间的仙女。

“玄兰,你从那里出来了?”蓼因问。

“恩”玄兰很浅的回应了一句,“过来坐吧。”

蓼因在玄兰的身边坐下,两人静静感受着温暖的阳光,她们在在花间投下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就像是一个人。

玄兰随手拿起一朵白色的花,放在唇边,她轻轻一吹,细长的花瓣和白色的花丝旋旋上升,随着飞舞,她的声音纯粹温柔,“蓼因,你流过眼泪吗?”

蓼因没有想到玄兰会这么问,她很认真的静默了一会,才说:“想来是流过的,凡人出生的第一声就是啼哭。

我们都是哭着来到这人世间,哪有不流泪的。”

玄兰说:“她们真的很奇怪,新生分明是值得喜悦的事,为什么要哭呢?

新生的孩子在哭,诞下孩子的母亲也在哭,只有那些虚与委蛇,无关紧要的所谓长者和亲属虚假地笑着,用微笑掩盖着他们并不欢喜的新生”。

“你说的这话题太深奥”蓼因托着下巴说:“我没有想过。但是将离说过,相聚或者别离,都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生活,想来或哭或笑不是人族表达感情的唯一方式。”

玄兰手中的花瓣最后一片落在地上,她丢掉手中的花梗,闭了闭眼,“将离,她还好吗?”

听到这话,蓼因心中一惊,她的呼吸都漏了半拍,“你认识将离?她就是神女对不对?”

“神女”玄兰的声线依旧清浅,像是在对蓼因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神女有什么好?”

蓼因说:“凡间修士,苦苦修行,潜心钻研法术和技艺,都不过只有一个目的,修炼成神,若是变成了神仙,就无所不能,想来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

“呵……是吗,随心所欲、无所不能?”玄兰反问,“是神女告诉你们的?”

她的态度让蓼因起疑,好像是玄兰已经做过神女,才能轻描淡写地说出那一句话来。

“没有”蓼因摇头,“但是大家都是这么说的,成神是世间所有修士的梦想,若是这个梦想的尽头不是祥和与自由,反而是苦难,那应该不会有人想要成神。”

“世人皆说,从来如此,便是对的吗?”玄兰说:“在从来没有流星划过的漆黑夜空,人们会对突然出现的绚烂奉若神明,也会在流星坠落大地,化成泥土的时候将它踩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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