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无论吃多少,她整个人还是瘦瘦小小,怎么都胖不起来。
将离很焦虑,她上山打猎更频繁了,部落中打到的猎物都是均分,将离为了给蓼因补身体,会事先布置陷阱,在山上将猎物处理好之后悄悄带下山去。
今天她刚上山,就觉得不对劲。
她来到最近布置的一个陷阱旁边,发现上边的石块被人动过,将离扫了一眼四周,不远处的草丛窸窸窣窣。
将离察觉不对,猛然一窜,爬上了近旁的一棵老梨树。
梨树茂密的树叶将她完全掩盖起来。
不过一会,草丛中走出一男人,那人身着葛布草鞋,他蹲在地上,研究起将离的陷阱。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喜的事情,看了半晌也没有起身。
将离等得烦了,从树上跳下来,“你看什么,为何动我的陷阱,你不知道这个山头是涂山家的吗?”
那人抬起头,他眉目清俊,眉眼如画,他对着将离行了一个礼,“姑娘,冒犯了,我只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精巧的陷阱,多看了两眼,还请姑娘不要怪罪。”
“你是那个部落的人?”将离问:“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男人说:“我叫祁墨阳,是伏牺部落的,姑娘你是涂山部落的吧”。
“伏牺部落,不认识”将离别过眼,不再看他,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这人的模样好生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祁墨阳说:“你不认识也正常,我们部落隐蔽,行走要两个时辰”。
“那你为什么会来到这?”
“呵呵”祁墨阳尴尬地笑,“说来惭愧,我自小喜欢四处游历,就出来走走。”
“哦”将离不在意,她重新布置起脚下的陷阱。
祁墨阳拿出一卷牛皮,和一支奇怪的炭笔,认认真真地在牛皮上记录着什么。
将离看去,“你在画什么?”
他说:“我看姑娘的陷阱布置的好,我想画成图册,让部落的其他人也看看。”
将离的面色有些不好看,这人破坏她的陷阱也就罢了,还要偷她的布局给他们部落的人。
这个陷阱是她从小打猎的经验累积,辛苦的几天才布置的,这人居然毫不客气。
将离抬手挡住了他落笔,“不问自取,你的脸面未免也太厚,还有我不叫姑娘,我是涂山将离。”
“原来你是大祭司的女儿,久仰”祁墨阳收起笔,作揖回道。
将离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马上就要下雨,今天的陷阱估计是一无所获,她说:“变天了,你回去吧,你要是真的想学,明日来我再教你。”
说话间,山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纷纷落下,打湿了将离的头发,将离看着不熟悉地形的祁墨阳说:“跟我来。”
将离带着祁墨阳来到一间简陋的木屋前。
将离说:“这是我平时方便狩猎做的屋子,可以抵挡风雨,你若是不嫌弃,可以暂时避一下”。
“多谢将离姑娘”。
两人走进了木屋。
祁墨阳进屋就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从怀里拿出一些皮和丝绢,一一摊开抹平,在干草堆上放着,嘴里嘟囔,“还好,没有弄湿。”
将离生起了屋子里的火堆,她走过来,好奇的看向那些丝绢,上面黑色和白色如同双鱼一般的图案交错,旁边是长短的横线,构成一个圆。
“这是什么?”将离说,“我从来都没有见过。”
祁墨阳解释,“这是我伏牺氏先祖所创,名为八卦图”。
将离好奇地问:“有什么用处?”
“可行占卜之事,预测未来吉凶”祁墨阳带着兴奋的神色说。
将离听到未来两个字,双手微微颤抖,她后退半步,眼神里求知的光淡了下去,说道:“没什么用,就算知道了未来又如何,什么也改变不了。”
祁墨阳惊了一下,他是伏牺氏的正统传人,一路走来,遇见的所有人都求着他问卜预测,想要通过他的卦象来知道未来会遇见的事情。
只有将离不感兴趣,还语出惊人。
“知道未来不好吗?”祁墨阳说:“预测未来会发生的坏事,让人们刻意避开凶神煞时,不就可以免于灾祸?”
将离半蹲着,手中的木棍扒拉着燃烧的火炭,“人们都恐惧未知的未来,就像恐惧即将到来的漫漫黑夜。
未来真的可以改变吗?就算是避过了,她也会让你从另外一条路走上归途。”
就像是当初娘的死,将离看见了,她很努力地和时间赛跑,几乎是奔回部落,当时虽然救下了娘,可是娘还是在生下孩子后,死在那突然出现的裂谷中。
后来将离去那边看过,那裂谷居然奇迹般的消失了,她娘长眠于十几丈的地下,尸骨无存,她和蓼因连一个祭拜的地方都没有。
在当年的那场劫难中,发生奇迹的只有复苏的蓼因。
将离想到蓼因,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她一定要把蓼因好好养大,才不能辜负娘用命换来的‘未来’。
祁墨阳被将离的话惊到,他怔怔的看着将离,眼前的女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却像是饱经沧桑的老者一般,对预测有独到的见解。
祁墨阳从来没有见过如将离一般特别的女子。
他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我们占卜也不只是回避未来,我觉得更多的是给人活下去的希望。”
将离抬头,“此话怎讲?”
祁墨阳浅笑着说:“就算你看到了她不好的未来,你对她说你的未来是美好的,她脸上的愁云会消散,会在充满希望和光明中度过剩下的每一天,也成了一件好事不是吗?”
将离扒拉火堆的动作停了,她静静地看着眼前文弱的祁墨阳,感觉他身上有一种将离不曾见过的,关于希望和信仰的力量。
雨停了,祁墨阳要走。
将离问:“你明天还会来吗?”
祁墨阳点头,嘴角轻轻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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