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不吃?”
“我吃不下,人肉的,虽然我很饿很饿。”
“那你受委屈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没有,我只想来等你而已。”
“你等我干什么?”
“等你一起去影院。”
应与非的泪眼泛着青楼的红光,她看着箫飒给他的红包笑了,别人给的是红纸他给的是荷包,别的人给铜钱他给影票。
“我是一个相当尊严且自卑的人。”
“我也是。”
“我和司徒走了,我叫他走的。”
“很好啊!”
“我也觉得挺好,但我不思悔改忘了叫司徒留下,我自己当逃兵就够了,他还能帮你。”
“我不需要谁帮忙。”
“我害怕自己受伤。”
“我也害怕你受伤。”
“所以你是知道的,我知道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我没告诉谁,就是希望你振作起来,原谅了你原谅了我。”说到这,应与非豆大的泪珠由断断续续地滴出眼眶——汇聚成股,“我害怕自己受伤,因为我害怕这会伤害到你,所以我拼命逃离,为了不伤到自己。”
箫飒身上的伤口须臾之间痊愈了,不是肉眼可观的实质性的东西,往往用肉眼看不到。
应与非的话一出,好像疏通了所有被堵住的血管,他活络了。
两人沉默不语着。
妓女的泪因两人落下,那盏冰灯好晶莹梦幻,她清新的容颜已被水粉掩盖。停顿了太久的后脚麻木,她用手把扭动不了脚脖子的后脚拖进妓院,她整个身子身处青楼。她是妓院的新人,没想到头一遭就遇到了这么棘手的事——遇到熟人。
箫飒戴着面具她看不出,而与非她一眼认出,他们的声音经久不散,有些为自己害羞,小脚的人是富贵命或低贱,她自动跑来这当妓女,把好好的船长让给了妹妹郁婉,纵使分离那天太多泪,泪总是流不干,她妹妹求她留在船上,她毅然决然出走,不知妹妹活得高兴与否。
而司徒真听话,他盘腿坐在屋顶上看月亮,月亮微乎其微。他往下一瞄——船长来了——箫飒也看见了那双小脚、就似圆规——情势似乎变得微妙起来。他可以一边观看清亮的月亮,一边看这世界的热闹。
慕容从来都不是口蜜腹剑之人,什么他看不爽他当下都得践踏。他走到谈心的箫飒和与非身边,慌乱生气地扯开了包袱的绳结,金银财宝流水般哗啦啦落到地上发出轻灵的响声,他连眼都不眨一下。
四只泪眼一动也不动地瞪着面目全非暴跳如雷的船长。“你们不是要钱吗?都给你们,给我睁大眼睛瞧好了。”
船长捡起一块金元宝走进青楼扔给青楼的掌事,拉住转身欲逃之夭夭的郁秽的手,从身后搂住她的腰,很霸道地说:“你是我的,你就是我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喜欢你,你放手。”郁秽脸羞得潮红。
青楼里几百号人盯着他们拍手称快,这时候慕容船长不害臊显得很是反常啊,“你是我的,你是妓女,你是妓女懂吗?我有钱,你就是我的。”像极了一场歌剧,感情充沛的程度强于那些排练过几百场的。
慕容把她抱起朝上二楼的楼梯大步走去,郁秽的哭声震天动地,看管们看得心潮澎湃,连连点头。
“你们男人,是不是唾手可得的都不在意,你看郁秽姐,船长那时看都不看一眼,今天路过这看到她当了妓女,别人也拥有她时,他就有了一己私欲。”
箫飒的泪还在淌着,他在捡船长施舍给他们的钱,他的脸发烧,不知怎么回答。对啊,刚才那是郁秽,他怎么没发现呢?
“这么巧,船长也来街上玩吗?”箫飒故意躲避与非的问题。
“不是,我看到何洛姿走了,可能是气急败坏,可能是兴致索然。”
“她在这?”
“船长派人从罪行小岛接来的。”箫飒哦了一声。“有护卫看着她,她跳不了海。”
箫飒不明白,与非为何总纠结于何落姿会不会跳海自杀。难道?不、不可能。“那你也不能跳海,我也是护卫。”
“那你看着办吧!”与非的泪有冰灯的倒影。
“走,我们去影院。”
来到影院,光线昏暗,这里与看电影最搭的不是爆米花,而是生鲜龙虾,箫飒只有剥壳抽下场的份。
光线聚焦银幕,皮影戏开始了,咚咚锵锵,一下将二人弄得啼笑皆非。
“我说过,影院以后肯定连锁,最浪漫的约会就是一对情侣到影院看一场皮影戏。”箫飒喃喃自语,她看着那些影子吃着龙虾笑开了花,左耳进右耳出,没心听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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