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缸被搬到了第一级阶梯上,阶梯的宽度不够宽,梅苏和箫昊还扶着水缸边沿,防止正式和元起告别之前水缸就入海。

每个人轮流举手做了几个轻便易懂的手语和元起告别,大家都叫她别哭,她真的就不哭了。

箫飒是最后一个,他用无师自通的手语和元起开了开玩笑,继而像前面四个人一样动情地和她相拥。

箫飒的头靠在元起的右肩,元起的小脑袋也靠在箫飒的右肩。司徒莫测、箫昊和梅苏都站在箫飒的左边,只有与非站在右边。

应与非看见——元起轻微扭头吻了一下箫飒的右边脸颊,在箫飒还没反应过来时,元起放开了他的拥抱潜入缸底蓄力,用尽全力摇摆尾鳍,美人鱼修长曼妙的身影扶摇直上,最后落在海水里,和她五个失散多年的伙伴,整齐划一向船尾的方向游动。

元起的红泪沿着脸颊滑落,伙伴们叫她别哭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与其为了那些错过的人伤心难过,不如为眼前失散过而重回身边的人感到高兴。

他们一直追问她这些年有遇到什么新鲜事吗,是不是遇到了很多陷阱和困境?她不作答,可他们又不明白她丧失了听觉和语言功能,以为她变化太多。

应与非有些感动,又有些想恸哭一场,这种结局不是她想要的,她忍住泪水不溢出,她忍住不哭,她忍住在箫飒摸脸的一刹那把泪水吞腹,这样她才不痛苦。

慕容和牛头马面静静地待在远处,儿女情长的诀别他们不喜欢。他们想:不是我们的分别,别走太近,小心动了真感情。

慕容认认真真地看着应与非的脸蛋,这好像不是吃醋后该有的表情。

半刻钟后,就像刚刚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牛头马面把鱼缸抬回囚马船。孟婆吩咐他们做的,玻璃在地狱是奢侈品,鱼缸好贵一个,必须回收,以便再次利用起来。

大家收拾心情和行囊,准备登陆船岛了。

她问船长能不能不修船,早些登岛。船长的答案否定。船长有维护行船健全的义务,船的检测不合格人就不能下船登岛。再说,他们住上层的人怎能懂住下层的悲哀,漏水了。

应与非颓丧地背靠木板畏葸不前,她是为了那个吻而愤怒满腔吗?她告诉自己不是的。因梅苏的吻她挽留了箫飒,因为柯铭签的注力她让箫飒对她死心塌地,因为她逼走了眷恋箫飒的元起。她就像一支笔走龙蛇的贱笔无法原谅自己圈错了名字,这个名字该配一块橡皮擦。她多么希望不要和箫飒珠联璧合,她多么希望元起和箫飒藕断丝连,她多么希望扇自己一耳光就能了无牵挂地离去。生命倒计时,从来都顶天立地只是如此。管他妈莫愁前路无知己,她只希望箫飒配元起。

“走啦,发呆的与非。”箫飒哼哼。

对不起。“马上到。”无声无息,可元起已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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