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声啜泣变为嚎啕大哭,肩膀抖得不像话。
听得闻书砚心一揪一揪的。
沈知蒽懊悔,今天晚班,她应该去一趟奶奶家,就不至于没见到爷爷最后一面。
沈知蒽到时,沈爷爷的脸还有余温,和睡着了一样。
仿佛一夜过去,他还会醒来。
沈知蒽握着爷爷的手,一点点感受着那只苍老的手慢慢失温,最后变得和寒冬一样寒凉。
无论她怎么合紧双手,再也捂不热了。
……
三天后,沈知蒽黑衣白孝带,向爷爷跪拜,看他老人家最后一眼。
从此,天人永隔,再无相见。
山上草木枯败,皑皑白雪覆在山林里,满目无望的死灰。
墓前,纸钱烟火暖红,沈知蒽跟着长辈上香,焚纸。
但是无论她走去哪里,烟火好像都会朝着她吹去,炙烤着她的脸。
沈知蒽便站定,任由火光把脸烤得生疼。
作为孙女婿,闻书砚也同样的黑衣白孝带,这三天,日夜不眠,忙着操办沈爷爷葬礼的大小事宜。
沈修珉极度悲痛,还要招待前来致哀的宾朋。
所以,各项事宜几乎都靠他女婿闻书砚带头张罗。
此时,闻书砚站到沈知蒽身边,看着那张被火光映照得通红,又不停流泪的脸。
说道:“故人轻抚今人眉,为你散去半生灾。”
闻书砚说完话,又正身面向墓碑。
“沈爷爷,您老人家放心,余生,我一定会好好待豌豌,不让她吃一点亏,受一点委屈。”
这时,火光忽地更红更亮。
……
从墓地下山的路上,阵阵冷风吹起碎雪。
沈知蒽频频回头望向墓碑,遥遥摆手再见,“爷爷,我走了啊, 下次再来看您。”
丧事严肃,闻书砚不能去拉她的手以示安慰,只默默走在她身边。
山下,闻书砚提前拉开车门,等沈知蒽上车。
“节哀,豌豌,爷爷走得安详,没有受任何病痛,也算是一种福分。”
沈知蒽说不出话,刚迈进车里一只脚,忽然觉得天旋地转,漫空阴霾,大雪纷飞,她被卷了进去。
整个人,就这样双腿一软,倏地晕在闻书砚及时护过来的臂弯里。
-
沈知蒽在医院醒来时,双眼肿着。
病房里安静,就她自己。
沈知蒽转头,看见床边放了几张检查单。
最上面是一张彩超影像报告单,姓名:沈知蒽,超声提示:早孕,宫内妊娠,异卵双胎……
双胎……
沈知蒽双眼沉沉闭上,两串眼泪在长长睫毛下汹涌而出。
她嗓音沙哑而无力,“爷爷,您看不见了啊。”
哀思像疯狂滋长的水草,将人溺在水里,一团团缠上心头,痛得让人缩起身体,每一次呼吸都似划着玻璃。
沈知蒽没听见闻书砚走进来的脚步声。
只感知到他把她哭得颤抖的身体扶起来,护在温热的怀里。
无声陪伴,任她哭湿他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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