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床榻上因为失血过多而面色苍白的青年,眼皮之下眸子不安的转动着,似乎陷入了噩梦中。

花眠想起容辞时不时在殿内点的安神香,视线逡巡一圈后,使了个术法点了这燃香。

莹白的烟从香上飘出,清淡的草木香味很好闻,花眠眨了眨,思忖着是不是伤口太痛了小徒弟才睡得不安稳,伸手往容辞身上输入灵力。

须臾,果然见他眉头松开了,花眠见状松了口气。

大抵是安神香的缘故,花眠自己都觉得困了起来,原本思绪还在想为何这次容辞受伤,弟子契没有感应。

想着想着神出天外。

不自觉发起了呆,大脑放松,不知道什么时候便靠在床沿上睡着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秋日的风带着凉意,宫羽从族中偷药回来,落在九峰,被凉风一吹闻到了淡淡的香味,打了个喷嚏大步往殿内走。

穿过长廊绕过前殿,脚步快了许多,走到门外,才发觉偏殿门紧闭。

睡下了?他不是说了今天赶得回来吗?

三两步近前,宫羽一把将门推开,偷来的药今日一定要给小师弟塞进去。

推开门的刹那,空气流动,燃香的味道浓郁了一些,漆黑的空间里,只有一点微弱的月光照进来。

但是,黑暗中,没有什么比凤凰的眼睛看得更清楚了。

床榻前,一边的帷幔垂坠下来,遮住的半边景象,绑帷幔的系带断开凌乱的落在地上。

宫羽就好似那根系带一般, 凌乱的僵站在原地。

眸光闪烁,瞪大了双眼。

本该在榻上的小师弟此时背对着他,双膝跪在地上,埋头俯身,手臂放在榻上,修长冷白的手指没在软被里,指节捏着布料,双臂将榻上的人圈住。

听见开门的动静,跪在地上的人抬起头缓慢地扭头看来。

身子半侧,露出了榻上一截白绡制成的白色面料,整个无诀仙门,只有师尊穿这种料子制作的法衣。

那俯首的动作,分明是在......

宫羽像是被人迎头一棒敲在了头上,后退一步,突然失力,手中的药瓶直直地往下坠去。

即将落到地上时被一股灵力轻轻托起,飞去了一旁的案桌上无声落下,宫羽的视线从瓷瓶上移走,对上一双泛着寒光的狭长眼眸。

那双眸子眼尾都染上了红色,褪去了平日里乖顺温和的表面,显露锐利而漠视一切的锋芒。

看清推门的是宫羽后,眼底缓慢地浮现起被打搅的不悦来。

“你......”宫羽喉间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般,声音艰难,“容辞,你,你在做什么?!”

白日里还一副快要死了模样的小师弟,本该卧在床上的人跪在了床榻之前,守着床上的人。

容辞没有回答,回身抬手轻轻一扯,将床榻另一边帷幔的系带扯了下来,遮盖了里面的景象,自己则起身往外走,路过宫羽目光淡淡看了他一眼,宫羽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他看着容辞背身将房门关上,声音平静:“你要在这里说吗?”

跟着容辞走到外殿,站在月光之下,容辞已经换下了血淋淋的衣服,仅穿了一件单衣,在清冷月光的照亮下显得身形单薄。

白日里失血过多而唇无血色,如今那薄唇染上莹润的色泽,无不在彰显方才他并没有看错。

“你......师尊.......”宫羽脑海的思绪翻江倒海,他想不明白。

容辞则十分平静,失了那份乖顺,整个人都显得生人勿近,他一字一顿:“师兄,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何必再问。

宫羽只觉得一股气血直冲天灵盖,抬手怒指容辞,气得嘴唇颤抖着:“你,你!你怎么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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