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地面已被翻新,房门开启,屋内一片凌乱。三名工人见状,只得先把家具搬至院中。围观的邻里见到散落在院内的家具,各自萌生了小心思:既然这房子刚刚出租,若是在其中遗失或损坏些许物品,大概也不会有人深究。

贾张氏亦在后院窥视,趁人不备,试图搬走一把凳子。却被警惕的工人喝止:

“放下!谁让你擅自拿东西的?快放下,这些都是街道办的财产!”

如果是私人揽活的工匠,或许会顾虑言行以免影响生意,但这几位乃是街道办下属的临时工,说话自然硬气许多。贾张氏虽欲耍赖,却遭工人们毫不留情地制止。邻里们平日里或许会对贾张氏的胡闹行为忍让,但对于陌生人来说,则绝不会纵容她的无理取闹。

众人目睹家具被夺回,并由专人看守,心中不禁纳闷:

“这些家具……莫非是要被拉走吗?”

工人答道:“确实如此,据说租房的人不愿保留这些家具,索性全部赠予街道办,以此抵消部分工费和材料费用。”

此言一出,四邻皆感震惊,感叹哪户人家如此挥霍,竟以价值十几块的家具去抵扣区区工费和材料费。转念一想,或许新来的邻居财大气粗、豪爽大方,大家不禁心生期待,若是能遇见这种易占便宜的对象,倒也不枉一番苦心。

傍晚时分,李怀山到学校门口接冉秋叶和孙红下班,孙红一见李怀山便上前祝贺:

“李怀山,恭喜你要当爸爸了!今天中午我和秋叶去医院做了检查,确认她已经怀孕了!”

归家途中,冉秋叶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在得知怀孕的确切消息后,先是满心欢喜,旋即又陷入忧虑之中:假若诞下的是一名女孩,李大哥会不会失望呢?毕竟李家子嗣单薄,她也渴望能有个儿子。倘若二胎仍然是女儿,该如何是好?孕妇思绪纷飞本属常态,但像冉秋叶这般早早就考虑这么多的,实属罕见。

乘车后座的冉秋叶忍不住问李怀山:

“李大哥,如果我生的是女儿,你会不会感到失望?不过你放心,如果头胎是女儿,我会努力再生个儿子。”

李怀山哑然失笑,没想到身为教师的冉秋叶也会有此顾虑,他宽慰道:

“你想什么呢?首先,你不是只为我生孩子,而是我们共同的孩子。再者,生几个孩子完全取决于你的意愿,你喜欢就好。不过我听说,频繁生育对身体损伤较大,最关键的是,我更喜欢女儿,一想到将来可能有的顽皮小子,我就血压上升。若是真有个儿子,估计会被我天天教训得哇哇直叫,可千万别像棒梗那样。”

冉秋叶原本听着李怀山的安慰颇为感动,待听到“棒梗”这个名字,也被吓得一跳,忙在后座拍拍李怀山的背提醒:

“别乱说,我们的孩子才不会像他那样。”

李怀山闻言大笑,随后想起房子的事情,遂告诉冉秋叶:

“对了,我把聋老太的房子租下来了,打算装修之后让你妈过去住。”

冉秋叶一愣,不解地问:“我们现在三个人,两间房足够了,就算孩子出生,也够住的,为什么要租房子呢?”

李怀山调侃道:“还不是因为你妈住在隔壁,你总觉得拘束,我也施展不开。嘿嘿……”

冉秋叶羞恼地在李怀山腰间拧了一下,李怀山故意做出车身摇晃的样子,吓得冉秋叶立刻安静下来。他接着解释道:

“两间房,四口人确实有些拥挤。一个月多花四块钱不算大事,这样一来生活空间宽敞了许多。”

作为来自后世之人,李怀山对私人空间有着更高的需求。冉秋叶也明白,李怀山此举除了之前的原因之外,也是为了避免日后可能出现的闲言碎语。尽管聋老太已受惩治,邻居们表面上不会再议论纷纷,但他们背后会如何评说尚不可知。如今母亲搬到后院居住,既在同一院内方便照应,又能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接上周青仪后,冉秋叶告知她自己怀孕的确切消息,并说起租下后院房子的事情,周青仪对此欣喜之余又有些心疼那四块钱租金:

“太浪费了,一个月要多花四块钱呢。其实我一个人的话,只要一间房就够了,租两间太奢侈了。即使是孩子出生,一间房也够住的,可以和你们同住,或者就在你们隔壁,实在不行还可以住在我房间里。”

李怀山笑着回应:“就这样吧,四块钱就四块钱。要是只租下一间房,剩下那一间不知道会住进什么人,搞不好住进来五六个人,到时候你可就有得哭了。”

周青仪和冉秋叶细想之下,也认同了李怀山的说法,便不再坚持。周青仪心底也悄悄松了口气,尽管聋老太的问题已然解决,但不知往后是否还会出现其他令人生厌的闲言碎语。她既不想独自一人,又不愿离女儿太远,如今的结果对她而言最为理想:

“这样晚上能安稳些,至少不会让我胡思乱想,也能睡个踏实觉。”

有时,当她听见那些声响,即便身处隔壁,也难免心潮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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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一个熙熙攘攘的大杂院。

孙红携子归家后,同婆婆一同忙碌着准备晚餐。待夜幕降临,全家围坐用餐之际,孙红的丈夫发问:“你跟冉秋叶提过你弟弟要结婚的事情了吗?”

孙红摇摇头回应:“没提过。”

“也没什么好提的。”她接着说,“之前秋叶对象答应私下帮我搞些粮食且无需粮票,那是出于朋友的情谊。这事,确实不适合告诉我爸妈。”

“他们倒好意思开口,说什么买东西先赊账。”孙红心中不悦,“还不知到时候他们还不还呢,到最后,可能还要我来还债。”

“我开不了这个口去跟秋叶提这种要求。”孙红语气坚决,“他们要是有钱,那就按热闹的方式办;若没钱,就按简朴的方式来,何必打肿脸充胖子呢?还威胁我说,如果不帮这个忙,就别回那个家了。我才不吃这一套!”

孙红满腹牢骚。不久后,她的弟弟即将举行婚礼,家中经济条件一般,原本打算简单操办就好。然而,由于孙红通过李怀山获得了一些食物,此事被家中得知,加之传闻冉秋叶的对象身为采购员,能够获取大量肉类食品,孙红的父母便期待孙红能借助这层关系,为婚宴筹备物品。

尽管孙红理解父母的心情,但如果他们出钱购买,她或许会答应帮忙,但现在父母竟提出赊账的要求,这让孙红无法接受。她不愿因此事破坏与冉秋叶的关系,更难以启齿向其提出赊账之事。然而,父母却撂下狠话,倘若孙红不帮这个忙,今后就别再回娘家。这让孙红颇为恼火。

这时,孙红的婆婆插言道:“要么这样,让你爸妈凑点,咱们这边也补贴一些,尽量把婚礼办得简单而体面些,毕竟他是你的亲弟弟,婚礼办得太寒酸也不好。”

孙红态度坚决地回应:“绝对不行,我不同意这样做。”尽管孙红的丈夫性格内向、工作平平,婆婆也时常与她拌嘴,但他们本质上并不坏,且懂得体贴入微,这一点令孙红深感欣慰。

与此同时,李怀山夫妇回到四合院后,并未急着就餐,而是先到后院查看房屋修缮的情况。许大茂尚未归来,娄晓娥则在后院忙碌着。

当娄晓娥看见李怀山夫妇走来,尤其见李怀山取出钥匙,轻易打开了之前聋老太的房子,不禁惊疑道:“李怀山,这两间房子是你们租的吗?院里的人都在好奇,这房子怎么这么快就租出去了。”

李怀山推开房门,对紧跟在身后探头张望的娄晓娥解释:“是我租下的,反正那位也不会再回来了,房子空置也是浪费,租出去还能给街道办带来一些租金。”

娄晓娥一时无语,但内心却暗自感叹:李怀山对待妻子和岳母真是实心实意的好。她深知周青仪所处的境况,尽管当下人们因畏惧而暂未议论纷纷,但日后免不了背后嚼舌根。李怀山此举显然是预见到了可能出现的问题,于是提前租下了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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