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荷反对道:“主君作为一族之尊,不可如此有失体面纠缠于他人。”
岐夜说道:“心病不愈,何谈恢复,体面哪有命重要。”
霁荷看着在自己怀里泣不成声的小黎,于是无奈道:“哎!原以为没有记忆了会少些苦情劫难,怎么再来一次,还是这样。哎!罢了!”
随即,霁荷便为小黎简单的更了衣,驾着飞马辇带她去了天城,为了以防万一岐夜也紧随其后。
天城,无心殿前。
霁荷不同意小黎在镇灵塔门口堵渊斩,于是便让小黎和岐夜在无心殿门口等着,霁荷则去镇灵塔找渊斩。
在风辇里,小黎紧紧盯着来往的道路和行人,生怕会错过渊斩的身影。
风辇外,岐夜垂下眼眸问小黎:“守天神女如何能确定渊斩护法就是你所寻之人。”
小黎眼角划过一滴泪说道:“我认得他……那个爱在骨子里,渗透在血液里的人,见到了,自然就会认得是他。”
渊斩下后见到等候的霁荷,交谈两句后,霁荷便和渊斩一起回到了无心殿。
小黎见到渊斩远远走来,便匆匆下了轿辇走来迎接。
路上,霁荷请求道:“还望渊斩护法配合,莫要让主君失了体统,让我等为难。”
渊斩则不以为然,只是淡淡说道:“公事公办吧!”
在小黎悲伤期待的眼里,渊斩走近,然后在适当的距离下行了一礼说道:“守天神女!”那眼神语气是何其冷漠无情,无形中刺痛了小黎的内心。
小黎一瞬便忍不住泪流哽咽道:“暮辰……哥哥……”
渊斩直起身来,他不敢看小黎的脸,只是冷冷道:“下神确实不是守天神女所说之人。”
小黎向渊斩走去,来到渊斩身前哽咽道:“是你的……是你的……暮辰哥哥,你怎么不认我了!你不能不记得我呀!我是小黎啊!”说着,小黎轻轻地、委屈地抱住了渊斩。
渊斩见到小黎如此伤心模样,想起了扶雪以往的哀求。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生成这副模样。但看着小黎滑落的眼泪,渊斩的手还是不自觉地轻轻去触碰着她的脸,指间感受到了她眼里流出的泪是如此的温热滚烫。瞬间,似乎有一种波涛暗涌,希望他去安慰一下眼前人,但是却又被什么抽取了那份情感,令他无法行动。
渊斩就这样站在原地,任由小黎抱着他哭泣。下值来往的人络绎不绝,纷纷都看着小黎的失态,观望的人渐渐散去后,又来了一个身影。
是神毅。
神毅看着紧紧抱住渊斩的小黎,模样委屈至极。他压抑着心中的不甘,心疼的看着梨花带雨、心神破碎的小黎,心里没有了往日的争执与愤怒,只希望她能好起来。甚至在心中后悔为什么此前要害她走到神碎心伤的局面。于是在心中暗暗发誓,绝不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
渊斩眼看时辰差不多到了打坐时间了,小黎也哭得差不多了,于是轻轻推开了小黎说道:“守天神女,我要去打坐修炼了,还请回去吧!”说着便冷冷向无心殿门走去。
小黎含泪看着渊斩离去的背影,伤心气急地说道:“暮辰哥哥!你当真不认我了吗?”
渊斩听罢,停下脚步,然后转过身来平静说道:“我当真不是守天神女所说之人。”
小黎见状,心狠说道:“不认就不认,找什么借口,怕我打扰你吗?”说着伤心生气的回到了风辇里,然后说道:“霁荷姐姐,我们走!”随即,霁荷便也赶上了小黎。
岐夜见神毅在此处,小黎也已经发泄了差不多,便决定返回梧沐池。
小黎回到清云神岛后,在悦云殿的院子里趴在一块大石头上哭哭啼啼,神毅走近想要说点什么,却欲言又止。
小黎哭累了,于是抬头看到了神毅,她一边抽泣着一边口道:“你好了……呜呜……呜……”
神毅歉疚道:“抱歉……不会有下次了。”
小黎一边抽泣一边回道:“好吧……呜呜……我暮辰哥哥不认我了……”说着又抿着嘴委屈地哭起来。
神毅见到小黎又哭,心想怎么会有人这么能哭,男人着实拿女人的眼泪没有办法,于是只得顺着小黎的话与她说道:“渊斩和你说的暮辰哥哥长得一模一样吗?”
小黎抽泣道:“不是一模一样,他就是暮辰哥哥,他就是这个人。”
神毅见过扶雪错认渊斩为扶山,他此刻也不想与小黎辩驳,于是无奈回道:“好吧!”
小黎一边生气一边伤心说道:“他为什么不认我了,凭什么!把我带来这里又不认我了……骗子……呜呜呜呜呜……好累,好困,我先睡会,你先随便吧!”说着便在趴在石头上伤心地睡着了。
神毅看着小黎情绪变化得如此之快有些不适应,但也只得无奈的把她抱回了屋里盖上被子。
此时在梧桐池里,岐夜已经一路慢慢走了回来。藏心苑中,谪月看到岐夜回来了,立马上前迎道:“主君,你回来了。”
岐夜看着谪月,想到了扶阙,也想到了小黎说的话:“我认得他……那个爱在骨子里,渗透在血液里的人,见到了,就会认得是他。”但是他没有小黎的坚定,坚定的觉得眼前人是心上人,因为他一直知道他爱的扶阙已经离开这世间了。即便借助往昔扶雪的执念让谪月与扶阙越的性情来越像,但是他一直知道谪月不是扶阙。
见岐夜疲惫不肯说话,谪月继续问道:“主君可是公务乏累了,快快沐浴休息吧!”
岐夜这时才回过神来说道:“哦……好的。”
浴室里,谪月跪坐在一旁等岐夜沐浴,而岐夜则发着呆想着自己与扶阙过往的种种。往昔的回忆一幕一幕,岐夜心里不自觉地生出一个念头来,他不自觉的问道:“你爱我吗……”又自嘲道:“呵……我在想什么。”
这时谪月听到了岐夜在说话,于是问道:“主君在与谪月说话吗?”
岐夜看着谪月的眼睛,那双眼是如此的充满迷惑,于是唤道:“谪月,过来。”
谪月起身走到浴池边跪坐下来应道:“主君。”说着以一种岐夜尚未见过的温柔看着岐夜。
岐夜看着那眼神说道:“在守天神女的执念里,他会用这样眼神看着我吗?”说着摘下了谪月的面具。
谪月不做反抗,只是继续看着岐夜说道:“主君这是怎么了,似有心事。”
岐夜只自顾自的说道:“为何这样眼神我从未见过,你当真会这么看着我吗?扶阙殿下……”说着站起来露出了上半身,水珠挂满上身,流淌在厚实的宽大的臂膀,滑落在结实有力的胸肌,最后顺着流畅坚硬的腹肌线条回到池中。
岐夜一手捧着谪月的脸仔细打量着,谪月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岐夜,小心翼翼说道:“主君……”
这时岐夜一把扶住谪月的后脑拉近眼前来,轻轻说道:“扶阙殿下……”然后缓缓落下一个吻。简单的吻不够,因为离别的痛还在;缠绵的吻也不够,因为那些爱而不得的怨还在。最后岐夜一把抓过谪月的肩,转身用力一扯,便把谪月拉入了池中……
深夜里,岐夜精疲力竭地沉沉睡去,谪月辗转难眠坐在一旁看着沉睡的岐夜。他想着岐夜开始说的那句话,手不自觉地轻抚着岐夜的额间、眉宇、鼻翼、唇峰……他浅浅说道:“爱吗……爱的吧!”然后轻轻拥着岐夜入眠。
梦里,谪月来到到了一间陌生的书房,满屋里只有一张案桌,桌上有一沓写好了开头的无言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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